昨天他就是如此說的,結果高興了沒多久,大家又被守衛的士兵給趕了回來,還受了懲處,連晚飯都沒得吃。
“你們可是不信本官?”
“罷了,那本官先去彆的地方。皇陵營地民夫數十萬,等再過十天半個月本官再回來。”
陳慶轉過身去,作勢要走。
“大人請留步!”
“我們統計好了,大人您真的可以放我們走?”
“大人,我等思鄉心切,您可千萬不要再誆騙我們。”
民夫們頓時著了急,紛紛圍了上來。
陳慶回過頭:“印信文書都在,何來誆騙一說?難道本官還能偽造不成?”
聽到這話,工匠們的疑慮頓時打消了不少。
大秦律法嚴苛,偽造官府印信文書非但是死罪,還要連坐父母鄉鄰,一般人不是腦子發昏,誰有那個膽子?
“給我搬張案幾過來。”
“本官這就給你們辦理返鄉文書。”
陳慶大咧咧的吩咐道。
“大人。”
監工瞧出事情不對,壯著膽子上前問道:“不知可有章少府手令?您……似乎無權放人吧?”
啪!
陳慶反手就是一個大耳刮抽了上去。
“此乃皇帝陛下口諭,章少府再大,難道還能大得過皇帝?”
“本官讓你搬張案幾,你沒聽到嗎?”
監工麵色惶惶,猶疑不定的望著陳慶。
連鐵鷹劍士都禁不住轉過頭來。
假傳皇帝口諭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陳慶所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嗬,陛下的口諭都不好使了嗎?”
他麵帶譏嘲和威脅之色,冷冷的打量著那名監工。
“大人,我知道案幾在哪裡。”
事情已經到了這種程度,離回家隻差一張文書,工匠們也管不了那麼多。
他們匆匆忙忙去屋裡搬來了案幾,又貼心的把筆墨硯台全部拿了出來。
陳慶選了個避風的地方,盤腿坐下。
“都排好隊,誰也不準爭搶,一個個來。”
“還未到期的也不要著急,等到了服役期限,自然會放你們回去。”
嘩啦啦。
他把包袱打開,倒出了一堆空白的竹簡。
唉,大早上拎著這些走了好幾裡地,差點累死。
還有一方印章,上麵用小篆刻著‘將作少府左中侯印’,那是陳慶自己的官印。
眼看著陳慶準備的如此周全,連官印都拿了出來,民夫們頓時不在懷疑,用最快的速度排好了隊。
四名鐵鷹劍士對視一眼,開始幫忙維持秩序。
“姓名?”
“山狗。”
“山……什麼?”
陳慶猛地抬起頭。
“我是問你姓名,不是小名。”
“大人,小的就叫山狗呀。我家祖上八代都是平民百姓,並無姓氏。”
一名麵相滄桑的工匠委屈巴巴的說道。
“哦。”
陳慶這才想起來,姓、氏在先秦時期是貴族的特權。
比如始皇帝,乃嬴姓,趙氏。
嬴代表所屬部落的名字,趙代表屬於哪一支。
簡單點來說,就是贏部落的老趙家。
貴族見麵,互相報個名字,大概就知道對方的來曆。
平民百姓可沒這個待遇。
“山狗是吧,哪裡人士?”
陳慶收起雜念,繼續提筆書寫。
他的小篆寫得差強人意,彎彎扭扭像是蚯蚓一樣,但好歹能看得懂。
監工看到陳慶真的開始登記造冊,發放還鄉文書,立刻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這哪裡是什麼左中侯,分明是膽大包天的逆徒!
他一路朝著山下跑去,要去找曹子平報信。
沒想到,還未到山下,一支打著‘章’字旗的隊伍就遠遠行來。
“章少府!”
監工大喜過望,跌跌撞撞跑過去:“大事不好了,陳中侯又來了!”
“他還要給民夫發放還鄉文書,您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