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僅僅就是八百裡之地了。
再往北都是荒無人煙的草原,想要把糧草運輸過去,十成起碼損耗掉九成!
大秦三征百越,靡耗無數錢糧,光是開鑿靈渠就征發了數十萬民夫,付出的代價觸目驚心。
嬴政做夢都想著把大秦的版圖擴張到世界的儘頭去,卻一直暗暗為後勤補給的問題憂心。
沒想到陳慶居然不聲不響地給出了解決的辦法!
“太子殿下與微臣劃定雷火司,周圍多山脈林地。”
“微臣派出的人馬在山中找尋到一座山峰,通體為石灰岩質地,重達億萬萬斤。”
“這石灰石與煤炭混合煆燒後……裡麵再添加一些輔材,可製成水泥。”
陳慶不記得水泥的配方,但是這不要緊。
鶴仙翁、鹿仙翁手底下已經多了三十幾名怨種方士,各個急切地想要立功。
搗鼓個水泥配方,應該難不倒他們。
“何為水泥?”
扶蘇好奇地問道。
陳慶笑著說:“煆燒好的水泥,乃是粉末狀,與塵土一般無二。但是加水攪拌後晾曬幾天,它又會變成石灰岩一般的樣子。”
“殿下能明白嗎?”
“在硬化之前,它是軟塌塌的稀泥一般,可以隨意調整形狀。”
“等硬化後,它又會和石頭一模一樣,硬度甚至猶有過之。”
嬴政心念電轉,已經想清楚了水泥的用途:“此物可以將道路修得異常平整、堅固。而且曆久不衰,無需維護。你剛才說,發現的石灰石有億萬萬斤?”
他不由拔高了音調,語氣顯得十分激動。
億萬萬斤!
那得是多少啊!
不知道夠不夠把全天下的馳道和直道重新鋪一遍。
“陛下,此物並不稀罕。”
“微臣隻是派人尋索一二,便找到了一座石灰岩山脈。”
“大秦地域遼闊,這等東西要多少有多少。”
“煤炭鹹陽附近也是不缺的,隻要水力磨坊的速度建造跟得上,把礦石碾碎後煆燒就是成品。”
“想來產量定然十分喜人。”
陳慶信心十足地說道。
“好!”
嬴政激動地站了起來,興奮地踱著步子。
“此乃不世之功!”
“陳慶,隻要你能造得出水泥,寡人……”
話說到這裡,他突然頓住。
剛才當著臣子的麵,已經說過要把詩曼許給陳慶。
連女兒都嫁了,還有什麼好封賞的嗎?
“陳慶,北地傳來的捷報,你先看一眼吧。”
始皇帝壓下振奮的心情,給扶蘇打了個眼色。
“先生,請看。”
“謝殿下。”
陳慶拿起來瀏覽了一遍,連蒙帶猜弄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嬴政負手說道:“火藥之威力驚世駭俗,匈奴蠻夷在其麵前不堪一擊,寡人甚慰之。”
“陳慶進獻火藥,當居頭功。”
“小女詩曼年方二八,待字閨中。”
“不知將她許配給你,你可願意?”
陳慶紅光滿麵:“微臣願意。”
魯迅說過:一見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大柰子,立刻想到啪啪啪,立刻想到開銀趴。
陳慶此刻的狀態也差不多。
一提起贏詩曼,立刻想到她修長筆直的雙腿,想到她嬌嗔薄怒的樣子,想到她婉轉嬌啼的動人曲調。
因此答應地痛快無比。
嬴政不由一愣。
陳慶的樣子完全不似作偽,目光中透著不加掩飾的渴望,與先前堅決抗拒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陳卿,你所言可出自真心?”
“自然是真心。”
陳慶拍著胸膛,暗道:坤兒可以為我作證,現在把贏詩曼送到我房裡,十個月後您就可以當外公了。
嬴政心中的隱憂儘去,長舒了口氣。
不管真心還是假意,起碼陳慶的表現讓他十分滿意。
“陳卿。”
“念在火藥之功,寡人才將詩曼下嫁於你。”
“等水泥研製出來,還會另有賞賜。”
“不知你想要什麼?”
嬴政大方地說:“凡是內庫所有,寡人皆準。”
陳慶把腦袋搖的撥浪鼓一樣,“微臣能娶到詩曼公主已經是天大的榮幸,不敢奢望再多。”
扶蘇露出寬慰的笑容。
先是要是以前也和今天這般,怎會一次次惹得父皇生氣?
“你先退下吧。”
“寡人絕不會虧待了你。”
“陳慶,你可記得,往後你與皇家可就是姻親了。”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嬴政意味深長地叮囑道。
“微臣省得。”
陳慶麵色嚴肅地應下,作揖告退。
一輛馬車從鹹陽宮緩緩駛出來。
趙崇幾次揮鞭催馬,可陳慶還是催個不停。
“陳少府,你哪來恁多事?”
“大晚上的急個什麼?”
他實在不耐煩,虎著臉慍怒地說道。
“就是雞兒急啊!”
“老趙麻煩你再快些。”
陳慶麵色酡紅,仿佛喝醉了酒一般,連呼吸中都散發著熱力。
趙崇無奈地瞪了他一眼,隻能加快揮舞馬鞭。
到了自家官邸,陳慶匆匆拱手告辭,一路小跑著消失在夜色中。
“這小子到底在搞什麼?”
趙崇納罕不已,猶豫了下,小心地跟了上去。
不多久,他尾隨到陳慶居住的院落。
哢噠。
牆頭上傳來一聲輕響。
一個熟悉的人影踩著梯子上了牆,然後拔起梯子,架在了另一邊。
“何人……”
“阿菱,是我。”
陳慶壓低生意喊了一句,三兩下爬了下去。
“陳少府,你……怎麼來了。”
相裡菱驚慌嬌羞的嗓音響起。
趙崇站在牆邊,仔細傾聽著隔壁的動靜。
房門傳來細微的響動聲,顯然兩人已經進了屋內。
“臥槽!”
趙崇整個人都傻了。
始皇帝剛剛賜婚還不到一個時辰,你這就跑去翻相裡家女兒的牆頭。
這樣真的好嗎?
當著陛下的麵,裝得無比老實,背後卻乾這等蠅營狗苟的事情。
陳慶,你是真的不怕千刀萬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