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要點火了,您捂住耳朵。”
“快點火。”
嬴政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諾。”
陳慶毫不猶豫,把火把懟在了引繩上。
火星四濺。
他立刻捂住耳朵,退到了一旁。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轟鳴,硝煙騰騰升起。
嬴政腳下晃了兩晃,臉上卻沒有半點驚慌之色。
他見過火藥爆炸,也知道火炮大概與五雷神機相仿,心中早有準備,因此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遠處的戰馬。
刷啦啦——
漫天的鉛砂,猶如狂風暴雨般席卷而過。
三匹傷馬身上突然爆出無數血花,隻來得及嘶鳴了半聲,就哀嚎著倒下。
周圍的樹木簌簌地落下一大片樹葉,刹那間雪地上多出了數不清的黑點。
“快去看看。”
嬴政睜目結舌,他清楚地記得,三匹戰馬頭尾之間,起碼相隔了三丈有餘。
可是在一瞬間,它們齊刷刷倒了下去,連掙紮都未來得及。
一行人快步圍攏過去。
入目所見的,是戰馬身下泊泊流淌而出的鮮紅血液。
溫熱的馬血融化了積雪,方圓五丈之內全部變成了血泊。
先前打麻雀的時候還看不出來,當目標換成了體型巨大的戰馬時,炮射散彈的威力立刻顯現出來。
它們身上的彈孔多得猶如蜂窩一樣,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
連久經戰陣的北地老兵,都不由為其慘狀而觸目驚心。
“你為何先前不將它獻上?”
嬴政回過頭來,立刻嚴厲地質問道。
“微臣先前托相裡先生鑄造火炮,耗時足足近十天。”
“而為了將其炮膛打磨光滑,已經花費了半月工夫,至今仍未成功。”
陳慶不慌不忙地解釋道:“陛下深諳軍事,應當看得出來,火炮如果發射單體彈丸,威力更加巨大,攻城拔寨不在話下。”
“可炮彈必須與火炮嚴絲合縫,方能將其效能發揮至最強。”
“那炮膛長足有六尺,又是青銅鑄造。”
“隻憑相裡先生一隻手,想要打磨完成何其艱難?”
“故此微臣……”
嬴政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追問道:“你可有辦法解決?”
“有!”
陳慶鎮定地回答。
嬴政鬆了口氣,又好奇地問道:“這火炮還可以造得更大嗎?”
“當然。”
“比這大十倍、百倍都造得出來,不過……”
陳慶說得痛快,卻讓扶蘇心驚肉跳。
他沒記錯的話,鹹陽大炮重達一千八百斤。
如果大十倍的話,豈不是重量要接近兩萬斤?
百倍的話,那就是二十萬斤!
他從未想過,世界上會有如此巨大的兵器。
那一炮下來,豈不是半個鹹陽城都會被毀去?
嬴政興奮地臉色發紅:“不過什麼?你不要擔心物料消耗,哪怕熔了鹹陽宮的十二座金人,寡人也要見到這大炮!”
陳慶神情凝重:“陛下,這可不是十二座金人的事情。”
“欲鑄此炮,需要一位信念堅定,雄才大略的帝王,需要一位全心全意為之付出的工業大臣。”
“上千名優秀的官僚和文吏,十萬名以上技藝高超的匠工。”
“總而言之,它需要一個偉大的國家來支持。”
嬴政的臉色由激動慢慢變得平靜,眼神也愈發深沉。
“寡人的大秦帝國,可行否?”
陳慶笑了笑:“正該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