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所言十萬人,已經最低最低的要求。”
“如果想要運轉流暢,怕是還不夠。”
陳慶如實稟報道。
嬴政淡笑一聲,爽快地問道:“繞了個大彎子,你索性直說了吧,到底想要什麼?”
“人!”
陳慶抬起頭,認真地說:“雷火司初設,微臣手下至今不過數百人,簡直杯水車薪。”
“太子殿下統管天下工事,如今卻連個正式的官衙都沒有,辦理公務還在自家府邸。”
“常言道,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
“陛下想要十萬門大炮,微臣實在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他歎了口氣,深深地垂下頭去。
大秦帝國由始皇帝一人獨攬大權,舉凡天下大事,皆由其做主。
陳慶是‘反賊’出身,當初在將作少府的時候,上麵有章邯壓著。
真正能指揮得動七十萬刑徒民夫的,隻有手握兵權的章邯。
好不容易自立山頭了,土地、錢財、物料,嬴政都不曾短缺。
唯獨人手這方麵,卻遲遲未曾安排。
陳慶一想就明白了,始皇帝還防備著他呢!
要說他一個外人,你防也就防了。
可扶蘇是你的親兒子,至今隻有參政議政的權利,卻沒有決策權。
他們難兄難弟兩個空有滿腔的抱負,卻大事小情都要先去鹹陽宮請示一遍,才能得以實施。
一天兩天還能湊合,時間長了哪裡忍得住?
陳慶索性趁此機會攤牌了。
想要大炮,除非放權、給人。
要不然我也無能為力。
嬴政深深地注視了他好久,轉過頭去望向自己的兒子。
“父皇,兒臣資曆尚淺,如今這樣,也是挺好的。”
扶蘇最了解自己的父親。
剛愎獨斷,不容任何人指手畫腳。
陳慶剛才提起他的時候,扶蘇就心驚膽戰。
從始皇帝手裡分權,簡直比登天還難!
嬴政麵色複雜,遲遲無法做出決定。
他不是不信任扶蘇,而是怕自家的傻兒子被陳慶賣了,還幫人家數錢呢!
煤鋼工業體有多厲害,他不知道。
但是嬴政非常清楚,讓陳慶掌控以十萬計的人手,那危險性實在太大了。
“把這炮拉到鹹陽宮去,寡人要好好看看。”
嬴政擺擺手,向著禦輦走去。
“恭送陛下。”
“殿下。”
“再過十年八年嗎?”
“黃花菜都涼了。”
扶蘇無法反駁,憂心忡忡地說:“父皇心中定然不喜,您可以先跟我說一聲。等有機會的時候,我再向父皇上書陳詞。”
陳慶搖了搖頭。
你呀你!
這件事不管誰來開口,都會讓始皇帝心生芥蒂。
哪怕你是他的親兒子也是一樣。
你待我如師長,我怎能不投桃報李?
這討嫌的事,就讓我來做吧。
“也不知道父皇會如何作想?”
扶蘇見他不說話,自言自語地說道。
“陛下一定會準的。”
陳慶斬釘截鐵地說道。
“為何先生如此肯定?”
扶蘇不明所以地問道。
陳慶指了指馬車跟隨在禦駕後麵的炮車,笑而不語。
連走的時候都不忘了拉回宮裡觀賞,和小孩子得到了心愛的玩具有什麼區彆?
隻要是男人,誰能抵抗得了巨艦大炮的誘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