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裡菱驚訝地張著小嘴,嚴肅地點點頭:“貴客稍待,我這就去通報。”
陳慶好奇地打量著身邊的昂藏大漢。
對方十有八九是墨家之人。
而且看起來,應該是不同的分支。
楚墨?
陳慶下意識排除了靠辯術遊走於王侯公卿之間的齊墨。
這身板哪怕不通武藝,赤手空拳三兩下也能打死人。
不一會兒,相裡奚匆匆出來。
“墨聖後人來訪,老夫有失遠迎。”
他一見麵就作揖行禮,態度十分恭敬。
“相裡前輩客氣了,某家一介山野村夫,怎敢辱沒先人名諱。”
宋默神色複雜地說道。
相裡奚抬起頭,二人目光稍遇即分。
一種難言的尷尬,令他們相顧無言。
墨翟臨終前,未將矩子令傳給自己的後人,而是交給了首席弟子禽滑離,也就是相裡氏一脈。
這也就導致了擁護墨家後人的相夫氏極為不滿,為三家分裂埋下了禍根。
相裡奚憂心忡忡,不知道宋默來找自己是出於什麼目的。
他最怕的就是對方為矩子令而來!
“晚輩受舊人邀約,前來鹹陽報恩。”
“相裡前輩勿需多慮。”
宋默指了指手裡的大魚:“某家浪跡天涯,身無長物。特意去捕了一尾好魚,冒昧登門來訪,還望相裡前輩恕罪。”
相裡奚立刻鬆了口氣。
不是為了矩子令就好!
“快快請進。”
“阿菱,你把魚拿去廚房料理了,再去打些酒水回來。”
相裡奚熱絡地招呼道。
他遲疑地看著一旁的陳慶,不知道該怎麼委婉地勸對方離開。
“宋義士是個豪爽人,邀本官一起吃魚。”
“相裡先生,不介意多一雙筷子吧?”
陳慶笑著說道。
“哦……那便同飲幾杯。”
相裡奚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許為難。
陳慶在的話,許多話都不好商談。
也不知道他為什麼一定要留下來。
“勞煩菱姑娘了。”
宋默捧起大魚,遞給相裡菱。
“貴客稍待。”
相裡菱客氣地點頭致意。
“我去幫阿菱殺魚。”
陳慶知趣地拱拱手,一同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相裡奚長舒了口氣,四下環視了一圈後,小聲問道:“不知……”
“晚輩受一位大人的重恩,不得不報。”
“今次前來,乃是請相裡前輩打造一柄隕鐵劍。”
“時間倉促,請前輩成全。”
宋默不待他說完,就作揖懇求道。
“鑄劍?”
相裡奚下意識提高了嗓音。
楚墨一向以行俠仗義,鋤強扶弱為己任。
對方求劍,除了殺人還能是乾什麼?
“前輩放心,某家隻殺該殺之人。”
“況且……斬殺此獠,說不定墨家還能重獲生機。”
宋默神色堅毅,語氣決絕地說道。
不遠處,陳慶突然停下腳步。
他耳力不錯,而且一直關注著宋默的舉動。
相裡奚說起‘鑄劍’,他馬上就豎起了耳朵。
宋默的聲音雖小,也能聽清個大概。
“陳郎,怎麼啦?”
相裡菱手提著大魚,隻顧著彆沾染一身魚腥味,讓情郎嫌惡。
走出幾步後,才詫異地停下腳步。
“你麻麻的。”
“吃魚吃到老子頭上來了!”
陳慶麵色冷肅,咬牙切齒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