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仙翁猶猶豫豫地說:“小人聽新來的談論,前往鹹陽獻藥的方士隻進不出,此事傳得沸沸揚揚。”
“除非膽大包天或者利令智昏者,其餘各地方士都紛紛閉門隱居,找地方躲藏了起來。”
“恐怕再想如以前那般……”
他語氣沉悶,心情十分複雜。
曾幾何時,他也是那群大怨種裡的一員,懷揣著榮華富貴的夢想,踏入了鹹陽。
然後就遇到了陳慶這個心黑手毒的,還有陛下……
“原來如此。”
陳慶摩挲著下巴,不由犯起了難。
方士和淳樸百姓不同,他們有文化、有眼界,個個都是滿嘴跑火車的大忽悠。
一看苗頭不對,誰還會傻乎乎跑到鹹陽城來獻藥?
“你先把人都叫過來,本官自有辦法。”
陳慶很快就有了主意。
“諾。”
鶴仙翁作揖行禮,小跑著去招呼人手。
不多時,三四十個麵色愁苦的方士小心翼翼地聚集過來。
“參見太子殿下。”
“見過陳少府。”
眾人紛紛行禮。
如果是以往,他們這等人遇見達官顯貴,恨不得使出十二分的本事,以獲得大人物的青睞。
可此時麵對扶蘇和陳慶,所有人都瑟縮地垂下了頭,好像生怕被人賣了一樣。
“吾乃雷火司少府,爾等可認得本官?”
陳慶站出來朗聲說道。
“小人知道。”
“諾。”
“聽說過。”
方士們七嘴八舌地小聲說道。
陳慶差點被逗笑了。
怎麼一個個都不敢看我呢?
莫不是老鶴在背後說我壞話來著?
“咳。”
陳慶高聲道:“第一件事,爾等修道煉丹,想來都接觸過瓷器。”
“如今的瓷器做工粗糙,材質低劣,不堪使用。”
“本官知道天下間有一種土,燒製出來的瓷器極為精美。顏色潤澤如玉,硬度遠超銅鐵。”
“誰能煉製出這等瓷器,便可脫去奴籍,封官加爵!”
話音未落,方士們齊刷刷抬起頭,眼中充滿希冀的目光。
“第二件事……”
“山中的石灰岩想必爾等也知曉。”
“其中添加的輔材配方不同,效果天差地彆。”
“誰能找到更好的材料和方子,同樣封官加爵!”
陳慶看到方士們的眼神更加明亮,心中大為滿意。
“第三件事。”
“各位應該認識不少同道好友。”
“雷火司如今正缺人手……”
“誰能拉來三人,本官便免去去奴籍。”
“拉來五人,便可為吏。”
“拉來十人,封官加爵!”
“不光你們自己拉來的算,由你們找來的方士再拉來人手,兩人便可記一人在自己身上。”
“再往下,四人可記一人,依次推論。”
陳慶正色凜然地說:“此法最為快捷,也最為有效。”
“雷火司左右中侯之位尚且空缺,隻要你們拉來的人夠多,哪怕本官這少府,也不是不能許之!”
方士們神情惶惑,心神動搖。
鶴仙翁連忙彆過頭去,不敢讓彆人發現自己神色異常。
雷火司的左右中侯,光是他自己知道的,就被陳慶許了不下十人。
他和鹿仙翁也在此列。
光是如此便罷了,剛才陳慶所提拉人頭的法子,深思之不禁令人膽寒。
能想出如此惡毒計策的,非是陳少府這等人性扭曲、道德淪喪之輩不可。
“爾等好生考慮,本官從不逼迫他人,畢竟強扭的瓜不甜。”
“有誰自願為本府效力的,儘可告之管事。”
“本官也不會透露出去。”
陳慶說完後,目光掃視了一圈,在十餘人眼中見到了意動之色。
死道友不死貧道這句話可不是說笑的。
在世代為奴的殘酷現實麵前,相信會有人心甘情願的為他賣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