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天,他卻不得不出門了。
委托相裡奚製造的燧發槍遇到了難處,再加上大婚在即,他的聘禮還沒著落呢。
在宋默的護衛下,馬車朝著雷火司的所在飛奔而去。
“陳少府,我師父不在。”
“您稍等,小人馬上回去通傳。”
陳慶來的不巧,相裡奚被將作少府臨時叫了回去。
他點點頭,目光欣慰地打量著眼前熱火朝天的勞動場麵。
山腳處搭起了密密麻麻的窩棚,好似難民營一樣。
數千人散布在蒼茫大地上,喊著號子挖掘泥土、壘砌石牆。
“老鶴,又添人手了?”
陳慶瞄了一眼生產火藥的草棚,居然多了十幾個生麵孔。
看到自己過來,這些人好奇地瞄了一眼,飛速地轉過頭去,好似他是什麼吃人猛獸一樣。
“大人,您的辦法果然奏效。”
“這些方士不遵詔令,自以為能躲藏在深山老林中就能抗拒王法。”
“大人妙計一出……”
鶴仙翁喜氣洋洋,作揖行禮。
“行啦行啦,少拍馬屁。”
陳慶有些好笑。
你這廝貪圖榮華富貴,主動進鹹陽獻藥卻被我和始皇帝聯手pua.
如今反而熱衷於乾起了陷害同行的事情。
因為你淋了雨,所以要把彆人的傘也撕掉嗎?
“鹿仙翁……”
陳慶大步朝草棚走去。
“本官要的肥皂,你研製出來了沒有?”
鹿仙翁從灶台前站了起來,用手背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珠。
“回稟大人,造是造出來了,不過……”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灶台上兩塊烏漆嘛黑的土製肥皂。
“您說用草木灰浸水後,與燒熱的油脂混在一起,待其冷卻後就能拿來做洗滌之用。”
“小人試了試,它確實可以洗下油汙。”
“隻是……”
鹿仙翁欲言又止。
不用說陳慶也明白,這土肥皂實在太醜了!
僅僅是醜就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油脂沒處理乾淨,其中一塊散發著濃重的膻氣味。
彆說拿來洗臉洗澡,光是聞著就熏得人頭暈。
陳慶連忙將它們扔了回去。
“原理你已經知曉,至於具體的加工過程和配方,本官也無能為力。”
“老鹿啊,本官與公主大婚在即。”
“到時候要是拿不出像樣的聘禮……”
他上下打量著鹿仙翁肥圓的身體,知道對方肯定仗著手中的權利撈了些好處,笑罵道:“聽說人油製出來的肥皂又光滑又耐用,你也不想本官大義滅親吧……”
嘩啦!
砰!
話音未落,剛來的方士一臉驚駭欲絕之色,失手打翻了手中的笸籮,撞倒了身邊的木架。
早就聽說陳慶惡貫滿盈,罪行罄竹難書。
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拿活人來煉油,這是何等的泯滅人性!
“乾什麼?”
“老實點!”
“站起來!”
周圍的士兵迅速上前,用刀背和皮鞭讓新人們重新恢複了秩序。
“大人,您放心,肥皂小的一定造出來。”
“就是您說的那種香噴噴,白潔光潤的肥皂。”
鹿仙翁知道陳慶多半是在開玩笑,依舊嚇得麵如土色。
鶴仙翁也縮著身子,深深地垂下頭去,大氣都不敢出。
陳慶哭笑不得。
我好像不知不覺就成了能止小兒夜啼的魔頭了。
“相裡先生……”
遠處相裡奚疾步朝這邊走來,陳慶揮舞著手臂打了聲招呼。
世人誹我謗我,又能如何?
我自一往無前,百死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