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牛馬拖拽,一天下來五六百斤總是有的。”
天然磁石雖然磁性比不上後世的人工產物,但是架不住它大啊!
渭河邊的灘塗千萬年來都沒人動過,裡麵的鐵砂含量肯定不低。
“五六百斤?”
扶蘇不由瞠目結舌。
開什麼玩笑!
彆說一天收獲五六百斤鐵砂,就算鹹陽城中的殷實人家,都未必有這種家底。
“先生,你要是輸了怎麼辦?”
扶蘇底氣十足地問道。
“微臣要是辦不到,輸你十萬斤鹽。”
陳慶認真地說。
扶蘇不由好笑。
根據黑冰台的情報,陳慶以前就乾過販私鹽的營生。
不光如此,他的鹽來得好像又多又便宜,哪怕金盆洗手之後,銅鐵鋪子裡吃的鹽還是以前積攢下來的。
上百號人吃了幾年都沒吃完。
“一言為定。”
“那先生要是贏了又如何?”
扶蘇心平氣和地問。
“這個嘛……”
“自商君施行‘壹山澤’之法以來,鹽鐵經營嚴格管控。”
“但天高皇帝遠,總有些世家豪族,與地方官府勾結,巧取獲利。”
“實不相瞞,微臣當年沒少吃他們的苦頭。”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陳慶一直覺得當年被官兵圍剿,其中肯定有蹊蹺。
說不定是哪個豪強暗中舉報了他,才差點遭遇殺身之禍。
“朝廷若將鹽政承包給微臣,一年之內,鹽價起碼降個九成。”
“鹽稅非但不會少,或許還能翻個倍。”
扶蘇的臉色立刻嚴肅起來:“先生,你此話可當真?”
“比丁真還真!”
陳慶回答得斬釘截鐵。
“鹽價降了九成,稅賦怎麼還能翻倍呢?”
扶蘇不放心地問。
陳慶笑著說:“鹽便宜了,百姓自然吃得多。再者,微臣說的是大秦鹽價降九成,可沒說周邊的蠻邦也跟著降啊。”
“非但不能降,微臣還打算用低價鹽衝垮了他們的市場,回頭再漲價銷售。”
“售價就卡在他們的成本線附近,不能多也不能少。”
扶蘇皺起了眉頭:“若大秦鹽賤,而蠻邦鹽貴,走私夾帶之事必不可少。”
陳慶擺擺手:“此舉與通敵賣國何異?夷他三族都是輕的!”
“那……”
扶蘇又問:“若蠻邦察覺不妥,禁絕大秦之鹽又該如何?”
陳慶瞪大了眼睛:“蠻邦小國,安敢不服王化?”
“我大秦百萬雄師是乾什麼吃的?”
“誰敢禁大秦的鹽,那就滅他的國!”
……
扶蘇啞口無言。
先生行事一向如此,實在讓人無可奈何。
“本宮不敢擅作主張,但是可以代為向父皇商討。”
“鹽政依您之見未必不行。”
扶蘇謹慎地說。
鹽鐵之利,關係著大秦的根本。
漢書中記載,秦朝鹽鐵之利二十倍於古,雖然有誇張之嫌,但它確實是至關重要的一項稅賦。
“那咱們就一言為定。”
陳慶爽朗地笑了笑。
之前曬鹽的時候,因為沒有水泥建造鹽池,都是在海邊借地利之便,用石灘曬鹽。
費時費力不說,產量還提不上來。
現在時機已經成熟,也該跟當年的老同行算算舊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