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鹿……”
“咳咳。”
田舟話還沒說完,就被鹿仙翁重重地咳嗽聲打斷。
陳慶調侃道:“鹿少府嘛,本官先前又不是沒聽到。”
鹿仙翁尷尬地站了出來,拱手作揖:“大人勿怪,都是下邊人亂叫的。玩笑之言,當不得真。”
“小人從未以少府之位自居,請大人明察。”
陳慶忍不住被逗樂了。
你說這話騙鬼呢?
除夕之前發年賜的時候,你二人走路都帶著股二五八萬的勁兒。
恨不得在腦門上貼上字條‘爺發達了’。
“原來如此。”
“老鹿啊,你可是立下了什麼功勞?”
陳慶玩味地盯著他。
“小人並無寸功。”
“不過……”
“機緣巧合之下,巴蜀程家的工匠見小人麵向祥和,透露了一件至寶的消息。”
“於冶鐵之事有大用。”
鹿仙翁抑揚頓挫地說。
陳慶嘴角勾起,立刻就明白了怎麼回事。
田舟是相裡菱的娘家人,也是他的心腹乾將。
按理說他不在的時候,一應事務應當由田舟做主。
當架不住鹿、鶴二人夠招搖,會擺架子。
田舟又是個老實人,不愛爭權奪利。
不明就裡的工匠自然以為鹿、鶴二人才是執事者。
有心巴結的,自然會主動找上來。
“是什麼至寶啊?”
“怎不見你呈上來?”
陳慶淡淡地問。
鹿仙翁麵露紅光,先後朝扶蘇、陳慶作揖:“先周穆王時,征討西戎大勝。西戎王為保全國族,曾獻上兩件至寶。一曰昆吾劍,一曰火浣布。”
“程家在西南夷處,偶得了火浣布的製作之法,竟然一直秘而不宣。”
“怪不得程家鐵業短短數十年時間,就能與卓家一較長短。”
“那工匠在官兵抄家的時候,偷偷私藏了半匹,埋在地下。”
“小人這就將藏寶之地寫出來,請殿下親覽……”
陳慶不耐煩地打斷了對方。
這老小子真夠可以的。
我單獨來的時候,你還藏著掖著。
專門等扶蘇在的時候,才出來獻寶。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
“不就是石棉布嘛。”
“巴蜀確實有一處石棉礦,想來是被程家找到了所在。”
“天下至寶,實在談不上。”
“那東西一年的產量是按噸算的。”
“人力充足的話,一年紡織個幾十萬匹也稀鬆平常。”
“更何況……”
“石棉質地剛硬,若不小心毛刺散落下來,被人吸進去就會刺破肺泡。”
陳慶比劃著,讓扶蘇明白大致原理。
人就會胸口發悶,喘不上氣來。
等年紀上來,心肺衰弱……
說不定哪天睡著睡著人就沒了。”
陳慶目光淩厲,沉聲道:“老鹿啊,你處心積慮把它獻給太子殿下,安的什麼心?”
鹿仙翁臉色駭得發白,蹬蹬倒退了兩步。
他半信半疑地看向陳慶,以為對方在虛言恐嚇自己。
可陳慶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並且信心十足,鹿仙翁頓時信了八九成。
“小人罪該萬死。”
“請殿下饒命!”
“火浣布有害,小人確實不知情,否則哪敢將它獻上。”
鹿仙翁忽然如夢初醒,挪動雙膝轉向陳慶:“陳府令您看在小人出生入死,鞍前馬後的份上,拉小的一把。”
陳慶撇撇嘴。
早乾嘛去了?
真以為扶蘇脾氣好,誰都來討個便宜?
今天不敲打敲打你,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