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光線頓時黯淡了下來,代表黑夜降臨。
孟乾繞著戲台,悲切的曲調唱出了心中的愁苦。
正牌的蒙甘在台下死死盯著他,額頭上的青筋一跳一跳。
他何時如此懦弱無能過?
真遇上這等事,立時就讓那惡婦全家血濺當場!
大不了魚死網破,進山當個野人也比窩窩囊囊要強!
蒙家全體族人更是怒火攻心,恨不能把台上的戲子拉下來亂拳打死。
台上的孟乾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股針對自己的情緒,轉了小半圈就回到舞台中央。
“郎君為何在此唉聲歎氣?”
一道柔美婉轉的嗓音響起。
孟乾抬起頭,茫然無助地朝著帷幕側麵看去。
陳慶抿嘴發笑。
接下來就是落魄公子偶遇知心少女的情節。
雙方互訴苦楚,情愫暗生。
一到了這種談情說愛的劇情,嬴詩曼等女眷看得目不轉睛。
熱巴神情專注,手上偷偷揉捏著衣角。
她何嘗不想戲台上的故事真的發生在自己身上?
然而天不遂人願。
並沒有什麼落魄貴公子來搭救她。
陳慶……
蒙甘……
這些人隻在乎功名利祿,哪會把她一個西域小邦的公主看在眼裡?
“未曾想姑娘竟是一國公主。”
“小生失敬!”
孟乾聽完對方的遭遇,不禁生出惺惺相惜的心思。
“郎君樣貌端莊,孔武有力。”
“切不可流連兒女情長。”
熱巴的扮演者是個勾欄中的胡姬,演技相當在線,一顰一笑皆是風情。
孟乾頓時做幡然悔悟狀。
“公主教訓的是。”
“大丈夫當提三尺劍,立不世之功!”
“我在大秦已了無牽掛,這就召集友朋,赴莎車國斬了那折爾目帖,替你討還公道!”
胡姬深情款款:“郎君不可!”
“此去西域千裡迢迢,折爾木帖有匈奴撐腰,你怎是他的對手。”
孟乾大放厥詞:“我乃大秦子民!匈奴再猖狂,豈敢與大秦為敵?”
倡優的演技有點用力過度,看得陳慶尷尬不已。
但架不住台下的百姓喜歡,自豪感溢於言表。
始皇帝盈盈發笑,顯然也在偷偷暗爽。
“為夫去趟茅房。”
陳慶知會了一聲,離開了桌案。
蒙毅終於等到時機,立刻起身跟了上去。
哪怕不能痛毆對方,他也要怒斥一番,讓陳慶下不來台。
“叔叔等我。”
蒙甘怕二人起了衝突,連忙跟了上去。
與此同時,王芷茵也發現了不對勁。
她不動聲色離開了座位,準備前去幫忙。
僻靜的甬道中,陳慶急匆匆去找茅房。
突然一道匍匐的身影,擋住了去路。
士兵都在張望著戲台,也無心管它。
這條黃狗就大搖大擺地躺在路中間,見了陳慶也不閃不避,半點讓路的意思都沒有。
“嘿!”
“你這狗東西,天寒地凍也不怕被人燉了下酒。”
“趕緊滾蛋,彆擋我的路。”
陳慶上去就是左右兩巴掌拍在狗腦袋上。
“嗚嗚~”
“汪!”
黃狗委屈而憤怒地發出吠叫,回頭瞪了他一眼,才夾著尾巴跑開了。
“一番好心,你還衝我叫,真是不識抬舉。”
陳慶搖了搖頭,趕忙往茅房跑去。
甬道的另一頭,蒙毅和蒙甘駐足不前。
“叔叔,等師父回來再說吧。”
蒙甘小聲勸道。
“老夫真不知如何招惹了這等人。”
蒙毅氣急敗壞地說:“陳慶走過的地方,連路邊的狗都得挨兩巴掌。”
“與他討公道,怕也是對牛彈琴。”
“罷了罷了,由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