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輕之賤之,殿下卻奉爾等為珍寶。”
“馬先生,你青雲直上的機遇來了!”
馬護紅光滿麵,連忙謙虛地拱手:“不敢,不敢。能為殿下效力,已足以聊慰生平。”
世人對三教九流的歧視,從商周時就開始了。
說書人與戲子、娼妓同樣被劃分在下九流之中。
扶蘇雖然寬仁大度,但不免受到世情影響。
一聽對方是個賣弄口舌的說書先生,打心裡就排斥。
若不是為了千金買馬骨,他早就借故告辭了。
可被陳慶一提醒,才發覺朝廷恰好用得上。
“不知這位高才又是哪一家?”
陳慶把目光投向泰然自若,神色淡然的第二人。
“在下蒯(kuai)徹,也是故齊人士。”
“早先入道家門下,也拜訪過陰陽家名士。於縱橫家、兵家、雜家、儒家、法家之道,也略有涉獵。”
對方拱手作揖,語氣沉穩地說道。
陳慶略感詫異,笑著說:“想不到是位博學多才的大賢!不知蒯……”
“這姓氏好稀罕。”
他皺起眉頭,根本想不起百家姓裡有這個字。
蒯徹像是瞧出了陳慶的心意,微微一笑,用指尖沾著茶水,在桌案上寫出複雜的小篆‘蒯’字。
“這……”
陳慶還是看不明白。
簡單的字形他認得,這種生僻字就無能為力了。
“蒯家源流為晉國大夫姬得,封地蒯邑。後世便以蒯為氏,流傳至今。”
蒯徹傲然說道。
在百姓連姓氏都沒有的年代,姬姓蒯氏顯然是相當值得誇耀的貴族身份。
“哦……”
陳慶點點頭,絲毫沒放在心上。
等到兩千年後,大街上隨便拉個人,他的祖先往上扒拉扒拉,定然是名門望族無疑。
窮不過三代。
真要家徒四壁,貧無立錐之地,早八百年就死絕了,哪兒能有後代繁衍下來。
“蒯氏……”
陳慶突然愣住,直勾勾地盯著桌上漸漸模糊的字體。
“你是蒯通?!”
他驚愕地一拍桌案,蹭的站了起來。
蒯徹反而嚇了一大跳,不知道大名鼎鼎的陳慶為何這樣叫他。
“陳府令是否認錯人了?”
“小人蒯徹,自幼從未更名。”
“吾在齊地算卦相麵謀生,你我應該也未見過。”
蒯徹不明所以地說道。
“沒錯!”
“就是你!”
“蒯通,蒯徹……”
陳慶大喜過望。
韓信的左膀右臂,智計謀略可與張良、範增相提並論的一代謀士。
曾以相麵之術勸諫韓信自立為王,與項羽、劉邦三分天下。
結果韓信顧念蕭何、劉邦的知遇之恩,未能如他所願。
最後韓信含恨而死時,悲呼:“悔不聽蒯通之言!”
可不就是他嘛!
司馬遷著史時,為了避諱漢武帝劉徹的名字,才將其記作蒯通。
“陳府令當真識得我?”
蒯徹愈發驚奇,半信半疑地仰頭望去。
“識得,怎麼不識得。”
陳慶笑眯眯地說:“本官手下還有一位你的……知己,這下可算把你們湊齊了。”
“蒯先生既然以算卦相麵為生,不知可能算得出這位知己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