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走進,就聽到一陣嗚嗚咽咽的哭聲。
相夫亭抹著眼淚,抽噎著說:“我自幼苦讀詩書,聞雞起舞。一身所學未得施展,想不到竟遭奸人所害!”
“墨家毀矣!”
相夫敬唉聲歎氣:“可憐我兒——”
陳慶聽得心裡萬分膈應:“彆嚎你的好大兒了!”
牢房中的齊墨門徒猛地抬起頭。
發現徐正等人居然走出了牢房,站在陳慶身後,不由詫異又震驚。
片刻後,他們眼底浮現出希望。
“相夫氏。”
“既然你才學如此出眾,想來一定官至九卿了吧?”
“本官怎麼從未在朝堂上見過你?”
陳慶陰陽怪氣地問道。
相夫亭匆匆忙忙抹了把眼淚,“在下一心振興墨門,功名與我如浮雲。”
“行了行了。”
陳慶嫌惡地直擺手。
墨子當初招收弟子的時候三教九流、販夫走卒皆可入門。
沒想到竟然混進了這麼些惡心人的玩意兒。
都什麼時候了,還死鴨子嘴硬呢?
“齊墨勾連結黨,乾預政事,經查並無根據,並非事實。”
“爾等無罪。”
“回家去吧。”
陳慶懶得多費口舌,擺擺手讓牢吏打開大門。
“真的?”
相夫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臉上卻忍不住露出驚喜的神色。
陳慶愈發對他瞧不上眼。
把所有人都帶出來後,陳慶站在黑冰台大門口目送著他們離開。
這是他第二次過來撈人,心情卻比上次要差得遠。
哪怕鬨到始皇帝麵前,陳慶也會竭儘所能保住他。
楚墨、齊墨這些不中用的貨色,替他們多說一句話都覺得浪費。
“陳郎。”
相裡菱怯怯地站在他身邊:“那位甘女俠還沒走。”
陳慶點點頭:“我知道,留著她給詩曼當保鏢的。”
“啊?”
“此事哪兒還用得著外人,我和芷茵妹妹都懂些武藝,尋常人三五個都近不了身。”
相裡菱實在厭惡這幫‘窮親戚’,巴不得早早把他們全送走。
“你這話說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舍得讓你去跟刺客拚殺?”
“這等粗活讓她去乾就得了。”
“死了拉倒。”
陳慶的話還未說完,甘銀瑤已經把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她縱橫江湖,行俠仗義,哪受過這般作踐?
“看什麼看?”
“既然選擇了淪落江湖草莽,你就要接受自己的命運。”
“答應本官的事情,難道要反悔嗎?”
陳慶嚴厲地瞪著她:“在我麾下效力三年,換你們幾十條人命,你有何可怨?”
甘銀瑤霎時間無話可說。
陳慶懶得搭理他,恰好趙崇從裡麵出來。
“陳府令,你流連不去,是怕我反悔嗎?”
“本統領何時有食言之舉。”
趙崇笑眯眯地打趣道。
“方才聞到你身上有酒味,陪我喝兩杯。”
陳慶鬱悶地說。
“我先前已經喝了兩斤。”
趙崇把楚墨劍俠一鍋端了,心情大好,獨自在廳堂內自斟自飲,聊以慶賀。
沒想到陳慶突然過來,才把酒壺放下。
“你擱這兒養生呢?”
“兩斤那也叫喝酒?”
“本官新釀了一批好酒,旁人都未嘗過,這就遣人送來。”
陳慶掰著他的肩膀,把人往裡麵推。
相裡菱忍俊不禁:“陳郎,那我回去再炒幾個小菜,一並送過來。”
“速去。”
“彆忘了把她一起帶走。”
陳慶頭也不回,隨意擺擺手。
唉,走到哪兒都是人情世故啊。
要不是攤上楚墨、齊墨這樣的累贅,哪用得著陪人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