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心裡似乎藏著許多事,他大概也知道是什麼。
隻是對方不想說,也不好逼迫。
罷了。
總歸他的所作所為,無愧於大秦江山百姓,無愧於皇家。
任由他去吧。
皇莊的管事接到手下通報,迅速過來迎接太子儀駕。
一行人轉悠了小半天的工夫,還在莊園裡吃了一頓山珍野味,體驗了下農家樂的趣味。
“以奴隸耕種,古已有之。”
“不過大秦的官奴一向用在築城、修路、開礦等繁重勞役。”
“民間驅使奴隸耕種,因為不便看管,加之經常有弑主叛亂的行徑,故而用得少之又少。”
“陳府令有大才,把匈奴用在皇莊。”
“此處田地廣袤,宮中又有蓄養獵犬,加之強弩利箭守衛,實在相得益彰,妙到巔毫!”
管事逢迎上官的馬屁工夫十分不錯。
當著扶蘇的麵,把陳慶的種植園模式大誇特誇。
女眷們假裝聽不到這些陰暗之事,在酒宴上聊起了胭脂水粉,金玉飾物。
扶蘇努力讓自己忘記匈奴‘農具’的身份,不停地去想百姓從中獲取的好處。
太陽西斜的時候。
大隊人馬從皇莊返回。
女眷們許是玩得累了,車裡靜悄悄的沒有聲息。
扶蘇突然打馬過來:“先生,那兩腳羊可是以人為食?”
陳慶愣了下,笑了笑:“你知道啦?”
“原來如此。”
扶蘇緊緊地握住馬鞭,神情變幻不停。
簡單的一個稱呼,背後是無儘的苦難和淪落地獄般的慘烈。
“外族之事,本宮再不會插手。”
“先生,您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扶蘇遙望著如血般的夕陽,落寞卻堅定地說道。
“殿下此言大善。”
“早該如此了。”
陳慶欣慰地點點頭。
始皇帝整天巴望著讓自己兒子近墨者黑,如今可算見到點成效了。
“先生,匈奴與大秦真的不能共存嗎?”
“天下如此之大,難道就容不下兩個民族?”
扶蘇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發問。
“當然容得下。”
“但不是現在。”
陳慶耐心地說:“您沒發現,自從去年冬天匈奴入寇失敗,今年他們就退得越來越遠了嘛?”
“遊牧這種生產方式,土地的承載力是極其有限的。”
“他們必須要搶奪更多的土地和物資,來養活越來越多的人口。”
“搶不到的話,就互相廝殺,彼此吞食。”
“微臣不敢打包票將匈奴斬草除根,但總能趁著大秦國力強盛之時,把他們驅趕得越遠越好。”
“隻要禍害的不是咱們自己,倒黴的是誰都無所謂。”
扶蘇不禁想起了陳慶的流水理論。
匈奴就像世間湧動的惡流,哪裡弱就流向哪裡。
一騎快馬飛奔而來,打斷了他的遐思。
“陳府令,小人做出來了!”
“您要的單兵火箭,小人做出來啦!”
鶴仙翁長冉飄蕩,還未及近就興奮地大喊大叫。
“哈哈。”
“老鶴,你真的是個人才啊。”
陳慶暢快地笑了兩聲,轉過頭去喝道:“趙歸,爾等啟程在即,本官無甚趁手的禮物,不如給你們刷兩枚火箭助助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