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好像嚇了一跳,猶豫片刻後,才尷尬地點點頭。
“我瞧著那銅鏡做工不俗,該不會是從家裡偷的吧?”
陳慶知道他沒什麼錢。
韓夫人家教嚴厲,再加上家中實在不寬裕,韓信手頭頂多有十幾個錢,僅夠自己零花,可買不了打磨如此精致的銅鏡。
“信怎會偷盜母親的財物。”
韓信內心掙紮良久,才低聲說:“叔叔在北阪宮讓我去搬些家私器物,有一張梳妝鏡壞了,上麵恰好有一枚銅鏡,我就……”
“求叔叔饒恕,信願意照價補償。”
他自責地垂下頭去,深深地為之前的行為而後悔。
“一枚銅鏡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人不風流枉少年嘛!”
“咦,奇怪。”
“這鏡子到你手中也好幾日了,怎麼還沒送出去?”
陳慶相當能理解韓信的所作所為。
誰還沒有年輕過?
後世彆說是初中生,就連小學生都有偷家裡的錢給女朋友買禮物的。
韓信這點事小兒科而已。
“信……已經送過了。”
“她一開始收下了,後來……又生氣丟還給我。”
韓信支吾著說。
“什麼叫一開始收下了?”
“是哪家的姑娘,還挺傲氣。”
陳慶饒有興趣地問道。
他非常樂於見到韓信談婚論嫁,最好在鹹陽成家立業。
如此就證明對方的命運徹底被改變,曆史不會再回到原來的軌道。
“是……城關守將的女兒。”
“也是武將世家。”
韓信吞吞吐吐地說:“我得了這枚銅鏡,歡歡喜喜去送給她。”
“本來淑婼是很開心的,可後來她問起我,聽說……您大婚的時候,送過公主殿下一麵及人高的鏡子,光可照人,纖毫畢現。”
“乃是當世一等一的寶物。”
“她問我見過沒有。”
陳慶輕聲問:“然後呢?”
“我就說沒見過。”
“可玻璃工坊裡新造的鏡子,我見過不少。”
“雖然沒有一人高,可照樣澄淨透徹,光彩奪目。”
韓信越說嗓音就越低沉,看起來十分鬱悶。
“她管你要玻璃鏡了?”
陳慶牽著馬韁,目不斜視地問。
“沒有。”
“淑婼就是從未見過這等奇物,想借來瞧瞧。”
韓信小聲說。
“那你怎麼不借給她呢?”
陳慶好笑地問。
韓信搖了搖頭:“玻璃鏡造價高昂,每一塊都是有數的。再者它嬌貴無比,稍有閃失就會碎裂。”
“信怎敢奢求借它出來。”
陳慶調侃道:“你是怕淑婼姑娘借去就不還了吧?”
“她一心想要玻璃鏡,你不答應,所以她一時惱怒,把銅鏡扔還給你。”
“還說什麼了沒有?”
韓信委屈的看了他一眼,再次搖頭。
有些難聽的話,實在不方便被外人知曉,以免陳慶對淑婼有看法。
“信兒,你告訴她你是我侄兒沒有?”
陳慶歎息著問道。
“沒有。”
韓信回答得很痛快。
他不想有任何事情欺騙對方,更不想借著陳慶的名頭,來達成某些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