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胄森嚴的士兵從外圍壓了上來,紛紛抽出刀劍,舉起了弓弩。
草棚內瞬間安靜下來。
鬨事的匠工齊齊挪動步伐,向後退去。
“吵什麼?”
“要作亂嗎?”
一名什長威嚴地怒喝道:“誰再敢動一下,把他吃飯的腦袋砍下來!”
“軍爺,您可算是來了。”
飯堂的管事低頭哈腰地小跑著上前,“您再不來,這幫泥腿子要造反啦!”
“出什麼事了?”
什長四下掃視了一圈,匠工們怯懦地垂下目光,不敢與之對視。
“小的好心好意,做了兩個葷菜。”
“這幫泥腿子非得說我中飽私囊,克扣了他們的夥食。”
管事苦著臉喊冤。
“什麼叫你好心好意?”
“分明是內務府定下的規矩,不得苛待匠人。”
“我們本該每天都能見葷。”
人群裡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管事臉色微變,給什長打了個眼色。
“剛才是誰說的?”
“站出來給我瞧瞧!”
什長提著鋒利的腰刀往前走了兩步。
匠工們頓時驚駭,慌張地縮在一起。
“就因為這點事?”
“桶裡不是有肉嗎?”
什長往盛飯的大桶裡瞄了一眼。
裡麵的菜不說做的多好,起碼能看見零星的碎肉。
“是呀!”
“這幫泥腿子蹬鼻子上臉,還想吃山珍海味呢!”
管事陰陽怪氣地譏諷道。
“大人,您仔細瞧瞧桶裡的是什麼肉?”
“這廝竟然拿鼠肉來湊數,哪有這般道理!”
匠工裡再次有人朗聲怒斥。
管事的臉色驚慌了一瞬間,隨即勃然大怒。
“放你娘的狗臭屁!”
“誰說的?”
“是男兒的就給我站出來!”
麵對他色厲內荏的咆哮,工匠們眼中冒火,不斷往中間彙聚,擋著其中一名魁梧青年,不讓他出去。
“軍爺,真是天大的冤屈。”
管事在懷裡掏摸了片刻,將一把銅錢掩在袖中,然後用筷子夾起了一塊肉,湊到什長身旁。
他不動聲色的把銅錢塞進了對方的手中,兩人心有靈犀的對視一眼。
“軍爺,這不是鴨脖嗎?”
“老鼠怎會有這麼長的脖子。”
管事一本正經地說。
什長的臉頰微微抽搐。
這廝辦事也太粗心大意。
你用鼠肉也就罷了,好歹清洗乾淨。
這一顆囫圇的鼠頭都放進菜裡,工匠不鬨事才怪。
“嗯。”
“本官已驗看完畢,卻是鴨脖無疑。”
“爾等再敢無理取鬨,依嘯聚作亂治罪!”
什長話音未落,工匠們已經嘩然。
他們雖然站得遠,但眼神好的同樣能看出那是一顆鼠頭,怎麼就成了鴨脖!
但是在刀劍出鞘的守衛麵前,卻無一人敢反駁,隻能忍氣吞聲。
“是鼠頭。”
就在這時候,一個意外的聲音響起。
“誰?”
“媽了個巴子,你當老子找不出你來是吧?”
什長沒想到居然有人敢挑釁自己的威嚴,凶惡地提著腰刀向匠工走去。
“該是什麼就是什麼。”
“再問一百遍它也是鼠頭。”
陳慶臉色陰沉,把手伸向腰後的火槍。
“在這……”
什長聞聲望去,臉上的喜色瞬間凝固。
“上一個指鹿為馬的已經被我打死了。”
“你們兩個過來,我瞧瞧你們的腦殼有多硬。”
陳慶端平了火槍,勾了勾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