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鴨肉還能吃吐了。”
“倒真是奇哉怪哉。”
陳慶的話還未說完,什長忽然麵露狠色。
“你這賊廝好大的膽!”
他提起腰刀,一個箭步躍了出去,以力劈華山之勢,朝著彎腰嘔吐的管事劈了下去。
凜冽的刀光,晃得人心中發寒。
管事隻來得及抬頭看了一刹那,臉上驚恐的表情還未成型,刀鋒已經狠狠地劈在了他的脖頸處。
噗呲——
人頭滾落,鮮血直噴出一丈多遠。
饒是陳慶及時閃躲出幾步,外袍也被濺上了星星點點的血珠。
草棚內齊刷刷響起倒吸涼氣的聲音。
工匠們臉色發白,腳下不停地往後退去。
撲麵而來的血腥氣讓每個人都心驚膽戰。
“大人,這廝以鼠肉詐稱鴨肉,卻還在強詞奪理。”
“天色昏暗,小的一時眼拙,被這賊廝蒙蔽,請大人責罰。”
什長單膝跪地,語氣堅決地說道。
陳慶的性子,內務府無人不知。
那些荒唐的把戲哪能瞞得過他!
事到如今,唯有請管事去死一死了。
說不定陳府令能高抬貴手,饒他一命。
“怎麼又是鼠肉了?”
“剛才你不是口口聲聲說那是鴨脖嗎?”
一人慘死當場,屍首分離,陳慶的表情卻沒有半點變化。
“小的……昏聵眼花,未能明辨是非。”
“吾願自剜雙目,求大人原諒。”
什長丟下染血的腰刀,屈起兩根手指對準了自己的眼眶。
他不停地發抖,卻遲遲下不了狠心。
“這管事來多久了?”
陳慶把目光投向忐忑不安的工匠。
“回大人,他掌管飯堂三月有餘了。”
一名壯實的青年越眾而出,作揖回稟。
“三個月……”
“你們吃的一直是這樣的東西?”
陳慶指了指木桶。
“不止,我等吃的都是陳糧,裡麵還混有沙土。”
“不光是鼠肉,還有屠宰鋪的下水,小人那回吃了滿滿一大口糞!”
“那菜蔬簡直是野草,有一回差點毒死了人,我等昏昏沉沉,硬抗了三五天才好。”
“老山根就是那回中了毒才頭腦發昏,不慎燒焦了半條手臂。”
有人帶頭,工匠們群情激奮,你一言我一語地控訴飯堂管事的惡行。
什長抖如篩糠,知道如今已經沒有退路。
“大人,小的這就自廢雙目。”
他咬緊牙關,狠狠心朝著自己的眼眶摳去。
“不用了。”
“你昏的豈是這雙眼?”
“昏得是你的心!”
陳慶把槍口對準了他的眉心。
“大人饒命!”
砰!
在對方淒厲的求饒聲中,陳慶堅定地扣下了扳機。
噗通。
眨眼間,又一條人命隕落。
守衛和工匠臉色各異,麵麵相覷。
“本官在代郡時不過區區一商賈,跟著我的人尚有肉食。”
“而今家大業大,手底下的人卻連正經的一口肉都吃不上了。”
“誰壞我大事,此獠就是榜樣!”
陳慶惡狠狠地訓斥了一句,才收起火槍。
“叫鹿少府過來見我。”
“把屍身拖出去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