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地廣人稀,除了官府能直接管轄的區域,偏遠之地的車匪路霸多如牛毛。
除了盜匪、野人光明正大的搶劫之外,還有各種地方豪強、惡吏設卡強行索取財物。
大秦律法禁止黔首百姓遷離故土,未嘗不是對他們的一種保護。
否則一個大字不識,又沒見過世麵的老百姓出門沒幾天,非得被人坑騙了財物,賣去做奴隸不可。
總而言之,這年頭能出遠門的,沒有一個慫人。
“各位留步。”
“我等在此等候遠來的故友,不是什麼歹人。”
“爾等儘管放心前行。”
每到有人調頭逃離的時候,宋默就打馬追上去,跟對方解釋一番。
膽子大或者人多勢眾的,就隨著他回來,然後小心翼翼地通過三墨駐留的位置,再急忙加速離去。
膽子小的則死勸活勸也不肯回頭,直接原路返回。
“家主,官路阻斷時間一久,說不定會再生事端。”
“要不我們先去旁邊的林子歇息?”
宋默主動提議。
“去吧去吧。”
“我一個人在這裡等候就可以。”
陳慶擺了擺手。
宋默頷首告退,招呼徐正、相夫敬等人去了不遠處的樹林裡。
又等了大概半個時辰。
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徐徐而來。
四五個騎著馬的士族青年興致高昂,時不時來回兜轉。
“師長,鹹陽快到了!”
“我們又回來啦!”
“闊彆數年,不知扶蘇殿下可還記得我等?”
“周青臣這奸賊害我同門,若要被我遇著,非得一槍戳死他不可!”
扶蘇自作主張,答應讓儒家的舊友重回鹹陽,在啟蒙童學中充任師長。
對他來說,這隻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對儒家的名師賢達來說,卻是他們重回政治舞台的契機。
兩位大儒,四個青年一輩中嶄露頭角的菁英子弟,還有一眾仆從等,總計二十多人的隊伍。
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
恰好能保證平安抵達鹹陽,卻又不引起彆人的注意。
“前方是哪路蟊賊攔路設卡?”
“京畿之地,居然有這等不知死的潑才!”
“俺去會會他!”
一個身穿儒衫,卻長得黑麵大耳,鼻孔朝天,胡須虯髯的青年看到了涼棚,不忿地冷哼一聲。
他伸手從車轅下摸出一柄槍頭,然後熟練地將它與背後的長棍組裝在一起。
“子良,先問清楚再說,莫生事端。”
坐在車上的大儒招手勸道。
“弟子省得。”
青年敷衍地點頭,“俺這就去問問他是哪路鳥人。”
“駕!”
他用力一夾馬腹,朝著涼棚飛奔而至。
噠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陳慶剛反應過來,一匹健馬已經到了二十步之外。
“臥槽!”
他定睛一看,頓時瞠目結舌。
張飛般粗豪凶煞的麵孔,卻穿著一身文雅的儒衫。
衣料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壯碩魁梧的身板。
他倒持一杆長槍,嘴角掛著冷笑,似乎在瞄著……我的胸口?
“薛郡呂子良在此!”
“何方宵小,報上名來!”
陳慶聽到對方的喝聲,本能地掀開腳邊的盒子,拿起五雷神機。
尼瑪!
這老哥打哪來的?
秦朝的儒生這麼生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