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時意氣之爭,到頭來卻讓姐姐為難。”
“香皂平價出售都供不應求,你還要打個折扣。”
“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
“將來如何收場?”
陳慶啞然失笑,把包裹點心的荷葉打開,坐在她們對麵。
“你們說的其實是一樁事。”
“為夫去買點心,本來雨下得大,店裡沒什麼客人。”
“我站在門口隨口一問,那店家八成是想打個折扣,賣一點是一點。”
“可他一抬頭,馬上就改口了。”
陳慶搖了搖頭:“為夫還是原價買的,一個錢都沒省。”
“小商小販尚且看人定價,百巧樓又何嘗不是呢?”
屋裡的女人全部把視線聚集到他的身上,等著聽後麵的解釋。
“七折賣也好,八折賣也好,你得有那個本事讓我點頭呀!”
“旁人咱們不說,李信如今統領西征大軍,來日西域全在他的治轄之下。”
“彆說七折,半價賣他有何不可?”
陳慶攤手說道:“蒙家若有意經營此業,我一樣打個折扣給他。”
“就算是巴蜀卓家來采買,價格照樣好商量。”
“香皂上虧的,彆的地方能十倍百倍賺回來,為何不賣呢?”
嬴詩曼暗暗點頭,深感讚同。
世家豪族不乏資源互換的例子。
陳慶列舉的這幾家,要不然重權在握,要不然有著獨特的門路。
與他們交易,自然不能以平常的價格作準。
“相反……”
陳慶指點著門外的雨幕:“裕豐樓裡那些是什麼貨色?”
“他們那點斤兩,居然還想壟斷市場,操控價格,以此來謀取暴利。”
“你什麼檔次啊?賺得比我還多。”
“此不異於取死之道?”
嬴詩曼漸漸被他說服,嘴上還是埋怨了一句:“略施懲戒即可,犯不著傷人性命吧。”
“夫人你不懂。”
“今日他們炒作香皂大發橫財,來日就敢去炒作玻璃鏡。”
“炒來炒去,最後跳樓的恐怕要多上百倍、千倍。”
“為夫這不是害人,是救人呐!”
“對了,昨日為夫還接濟過兩戶貧苦人家,回來的時候去看,已經從下水道裡搬出去了。”
“來來來,閒話少說,先吃東西。”
陳慶給每人遞了一塊香糯甜軟的點心。
“好吃嗎?”
“嗯。”
嬴元曼眼睛半眯,開心地點點頭。
在外麵你是殺人如麻的屠夫也好,陰險狡猾的奸臣也好,囂張跋扈的惡霸也好。
起碼在家裡,你是個合格的丈夫。
想那麼多乾什麼。
“家主,宮中遣人來通傳,召您入宮。”
管事冒雨而來,站在門口高聲稟報。
“知道了。”
陳慶無奈地站了起來。
“我陪你去。”
嬴詩曼心中一緊,擔心他受到始皇帝責怪。
“夫人彆擔心。”
“陛下多半不會責怪。”
“為夫這就進宮請示,將那些個欺行霸市,搜刮民財的不法奸商吊上路燈,警示眾生。”
“陛下說不定還要賞我呢。”
陳慶風輕雲淡地說道。
嬴詩曼、相裡菱、王芷茵不約而同站在門邊,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風雨中。
“我等當齊心協力,護持好夫君。”
“嗯。”
“陳慶早晚闖出大禍來,屆時還得我王公子提槍躍馬,劫法場去救他。”
要說奸,陳慶可比所謂的不法奸商奸得多了。
要說惡,直接或者間接死在他手上的人不在少數。
可陳慶從來不放在心上,依舊我行我素。
她們隱隱有種感覺,來日被吊上路燈的未必不是他。
夫妻一體,除了想方設法替他消災解難,還有什麼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