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兒,我平日裡怎麼教你的呀?”
陳慶痛心疾首地拍著他的肩頭:“施恩圖報,與小人何異?”
“叔叔是那種人嗎?”
“還用得著你多話!”
韓信深深地埋下了頭,露出委屈和無奈之色。
徐正瞬間恍然大悟。
怪不得陳慶會不告來訪,原來是有事相求。
隻不過項家雄踞一方,與郡守殷通交情深厚,楚墨這種江湖草莽哪敢輕易撩撥?
糟了!
還未待徐正阻止,霍淳已經露出慷慨就義的神色:“陳府令施我錢財,救我妻小。霍某無以為報,唯有以命相抵。”
“項家乃故楚舊臣,行刺扶蘇殿下乃是大逆不道!”
“待我回去安頓家人,三日內必取項纏首級!”
陳慶眼眸深處透出滿意的神色,嘴上卻說:“霍壯士,此事與你無關。本官怎能禍累到你身上!”
霍淳堅定地搖了搖頭:“鏟奸除惡,除暴安良乃是霍某入門時立下的誓言。”
“況且哪怕霍某遭遇不測,也有骨血尚在人間。”
“再過十八年,又是一條頂天立地的男兒!”
陳慶作惋惜不舍狀:“這……想不到我侄兒一時多嘴,竟然害了壯士的性命!讓本官情何以堪!”
徐正嘴角不停地抽搐。
你的好侄兒僅僅說了句‘啊?’‘哦’‘對’,剩下的可全是你自己說的呀!
“信兒,身上還有錢財嗎?”
“全都取出來。”
陳慶拽下了腰間的玉佩,又扯下了金玉鑲嵌的帶鉤。
韓信匆忙把身上所有的碎金、銅錢全都拿了出來。
霍淳做了個製止的手勢:“一百五十貫,夠我妻兒活命了,多謝陳府令好意。”
“徐兄,家中就勞煩你照顧了。”
他深深地作了一揖。
徐正麵色萬分複雜,嘴巴張了幾次都不知如何開口。
君子一諾,千金不換。
霍淳已經應下了此事,豈有悔改之理?
早知道……
早知道就不該讓陳慶進這個門。
還說什麼‘生,生孩子的錢我出’。
你想要他的錢,他想要你的命啊!
“霍壯士,隻要你殺了項纏,我會想辦法幫你隱姓埋名,遠走他鄉。”
“包在我身上!”
陳慶拍著胸膛保證。
項纏反骨仔的底細還未被世人所知,項梁、項籍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如果霍淳做得謹慎小心些,也不一定會被找到。
“那就多謝了。”
霍淳欣慰地拱了拱手:“我出門已久,賤內如今身體不好……”
陳慶連忙招呼:“信兒,快把東西給霍壯士拿著。”
“裡麵有一根百年老山參,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徐正一言不發,看著陳慶將對方禮送出門外。
“陳府令,請回吧。”
他站在門口,語氣沉悶地說道。
“哦?”
“徐大俠這是要趕我走?”
陳慶微笑著問。
“道不同不相為謀,恕在下無禮。”
徐正抱拳說道。
“嗯,那行。”
“信兒,咱們走。”
陳慶明白對方的心思,也沒多說什麼。
他走到小院的門口回過頭來:“徐大俠,陳某欠你們楚墨一個人情。若有一日遇上塌天的禍事,說不定本官能幫得上忙,儘管來鹹陽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