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異常乾脆地打斷了他的話:“對呀!”
“但是物極必反,否極泰來。”
“殿下,你可是眾望所歸,深得人心呀!”
扶蘇目光閃躲,不自信地垂下頭去。
陳慶笑了笑:“殿下,你管他們什麼這個氏那個氏的,皆是土雞瓦狗而已!”
“微臣說句不好聽的,張良乃百年之內第一謀士,多智近妖。”
“最後下場如何?”
“還不是被幾個普通漁夫給逮住了。”
“項籍有力拔山河之勇,麵對數萬楚地百姓的眾誌成城,還不是退縮了?”
“天下不是他們這些英雄豪傑說了算的。”
“誰跟百姓對著乾,早晚要受其反噬。”
“這就叫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扶蘇沉思良久,作揖道:“多謝先生教誨。讀完卷書不如行萬裡路,本宮此行受益良多。”
陳慶忍俊不禁。
張良已除,項家想必也安分了。
楚地百姓人心歸附,得到你許諾之後還會再來,幾年內應該也生不出什麼事端。
豈止是你受益良多啊!
“先生,本宮還有一問,不知該不該……”
扶蘇踟躇良久,猶豫著開口。
“但說無妨。”
陳慶爽快地回答。
“不知張良投奔的到底是……”
扶蘇非常想知道答案。
從陳慶先前的言論推斷,最後就是此人取秦而代之。
“殿下,微臣也有一問。”
“您會將項家斬草除根嗎?”
陳慶反問道。
扶蘇立刻搖了搖頭:“項家根深葉茂,牽連頗廣。一旦大動乾戈,遭難者恐數以萬計。”
“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吧。”
“若是其不知悔改,本宮必不手軟。”
陳慶早有所料,輕輕頷首。
“殿下能放過項家,想必也不會因未有之罪而懲治此人。”
“既然如此,知之與不知又有什麼區彆呢?”
“若是將來你勤於政事,善待百姓。無論是誰圖謀不軌,下場都會與張良一樣。”
“可有朝一日你性情大變,荒淫無道,禍國殃民……”
陳慶調侃道:“微臣總得給百姓留條後路吧。”
扶蘇頓時哭笑不得。
怪不得父皇總說他目無尊上,輕視皇權禮法。
連這樣的話都說了出來,幸虧沒有外人聽到。
“那本宮就如您所願。”
“留下他時刻警醒自己。”
扶蘇鄭重地行禮:“本宮必不負先生所托,若行禍害忠良,荼毒生靈之舉,人神共誅!”
陳慶滿意地點點頭:“我被張良罵得狗血淋頭,方才還一直擔心被天打雷劈,看來是值了。”
扶蘇忍不住心生感慨:“先生為社稷百姓付出良多,更有一些庸碌善妒之輩在背後造謠中傷,詆毀先生。”
“本宮實在愧疚難安。”
陳慶滿不在乎地說:“誰願意罵就讓他罵,反正我又不傷一根汗毛。”
“就算天下罵我的人再多,我還要反過來問:剩下的人你們是沒長嘴嗎?”
“不過清風拂麵,明月映江而已!”
他催動坐騎快走了幾步:“殿下,明日我帶信兒去淮陰探親,你在會稽多駐留幾日,穩住楚地世家。”
“記住了,千萬潔身自好,否則微臣不好向太子妃交差!”
扶蘇望著對方遠去的背影,暢快地笑了起來。
還說什麼知音難覓。
你我不就是誌同道合的知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