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慶端起茶杯抿了口:“微臣還能為您臂助許久,什麼時候民間對我怨氣滔天,朝中文武恨不能除我而後快,屆時也是微臣功成身退之時。”
扶蘇腦海中突然想起一個人。
商鞅!
到了那時候,是想退就能退的嗎?
“殿下不要多想啦。”
“世事難料,誰知道將來會怎樣呢?”
“此時天數已經大變,連我都看不透了。”
陳慶說完這一句,搖頭歎息著離去。
扶蘇獨自枯坐了許久,心中不由生出幾分悔意。
陳慶自出仕以來,所做的每一件事於國、於朝廷、於皇家都有無窮益處。
雖有小惡,卻不該如此苛責。
況且……
扶蘇能感覺得出來,陳慶是真心實意地為他好。
該說的不該說的,一向直抒胸臆,從未行諂言媚上之事。
“愧對先生多矣。”
扶蘇恭敬地衝著陳慶的背影作了一揖。
船頭上。
風聲呼嘯,蕩起萬頃碧波。
陳慶眯著眼睛眺望遠方,心中的念頭愈發堅定。
此時的項籍、劉季全都不成氣候,張良頂多算是個新手村的精英勇者。
在他直接搬出二號BOSS之後,以碾壓之態,瞬間讓他們土崩瓦解。
始皇帝眼瞅著還能再多活些年頭,扶蘇深受百姓愛戴。
如此一來……
好像將來就沒我什麼事了。
江山穩固,扶蘇順利登基,化解民怨休養生息,這是陳慶出於一個炎黃子孫的責任感和使命感。
然而……
陳慶的腦海中浮現出始皇帝不怒自威的麵孔,以及那雙深邃、難測的幽深眼眸。
真是難搞啊!
你是千古一帝,我是天下唯一的穿越者,放我一馬不行嗎?
他知道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始皇帝即使不用他,也絕不會讓他為旁人所用。
一旦有脫離對方掌控的時候,必然是自己身死之時。
認清這個現實後,陳慶始終難以安寢。
“世間隻有兩件事逃脫不過。”
“死亡和造反。”
“陳某人也是實在沒辦法呀!”
自言自語了一句,陳慶伸手招呼韓信。
“信兒,這大河一路向東,通向大海。”
“年底前你乘坐大船揚帆海外,心裡可有擔憂?”
韓信堅定地搖了搖頭:“為叔叔出生入死,信義不容辭。”
“好!”
“等你回來之時,叔叔親自去接你。”
“想必那時候,你已經是一名合格的將領了。”
陳慶鼓勵地拍了拍他的肩頭。
“叔叔過譽了。”
韓信謙遜的低下頭,突然指著前方波濤洶湧的大河:“那是不是渭河?”
“是呀。”
陳慶輕輕點頭:“咱們到家了。”
沿著渭河逆流而上,不日即將抵達鹹陽。
那裡是天下最繁華的地方,世界上最為雄偉壯闊的城市。
他的妻妾、親朋故友全部在那裡。
然而也是困縛著他的囚籠。
“殿下,咱們回了鹹陽再大乾一場,早日讓天下百姓都過上好日子!”
陳慶察覺到身後的腳步聲,士氣高昂地放聲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