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怒火是不會消失的。於是怒火轉移了,噴射到朱棣身上。
“老四!你給咱說清楚!為什麼後麵所有外族人殺大明人都沒有你殺得多!你看看你,像樣嗎你?!”
“……”朱棣。
朱棣一時也是噎著了,萬萬沒想到光幕都完了,自己還有這番磨難。
看來上天是公平的啊,人生中的坎,跳過了靖難之難,還有靈堂之危。
永樂大帝也沒辦法啊,隻能見招拆招。
隻見他即刻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來:“蕭牆之禍,竟至於此!錯非皇侄身旁群魔亂舞,以奸計引動我大明皇室內耗,動搖我大明根基,也許大明便不至亡於那明槐宗手上!”
這回輪到朱允炆蒙圈了。
四叔,至於嗎?每次皇爺爺一說您,您就把我拖出來當墊背?
您再這樣,我真的跟您急了哈!
“父皇啊,”朱棣繼續說,移花接木,將焦點從自己身上挪到了更重要的事情上,“兒臣認為,按照這些文字透露出來的訊息來看,也許咱們大明,也和大漢一樣,非亡於弱,乃亡於強。否則因何這些外族人手上都沒什麼大明子弟的鮮血?我大明子弟鐵骨錚錚,我大明將軍,精忠報國。”
四位將軍,立刻挺直胸膛,威武不屈。
“他們若真麵臨外族壓迫,絕不會苟且惜身,這些外族將領的手上,也不可能比兒臣更少沾血!”
朱元璋憤怒稍歇。
這時朱樉卻提出異議:“老四,文字明確說了,明槐宗不修武德,亡於手上沒有武力!”
朱棡接著說:“槐宗手上沒有武力,不代表大明沒有武力。唐朝藩鎮之禍不遠呀!”
朱橚靈光一閃,聯係前後:“之前後輩說了李自成‘中分天下’,難道這李自成,就是我們明朝的安祿山?”
四位將軍,重新垂眉順目,伏低做小。
年長的幾個皇子討論得這麼激烈,年齡小的皇子們,也有些蠢蠢欲動。
朱權不禁問了個一直憋在心裡的問題:“那明槐宗,明堡宗的諡號,究竟是怎麼出來的?為何後續文人在擬諡號的時候,如此奇怪?”
對啊!
老朱狐疑:“這槐宗是亡國之君,不提也罷。堡宗,說他在位時瓦剌崛起,想也是個沒出息控不住外族人的貨色,不必在意。隻是,那‘攝’……攝字,也不太正經,可那些後輩說他是靠卓越政績單獨列傳,是咱的好大孫啊!怎的好大孫也被如此編排?”
實際上老朱也不知道這明攝宗到底是他的哪一代孫子,就是囫圇一句好大孫行了。
“唉,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咱的第幾輩孫,咱給擬的那20個字,可給他用上了?”
他說完了,又看見靈堂裡的朱標,不禁黯然神傷,歎著氣摸著棺材,心想,太子啊,你在地下,可要保佑咱的好大孫攝宗,多活些年頭,好好頂著大明這副千斤擔子,讓大明的苦命百姓,活得好點啊!
朱橚聽著老朱的話,又靈光一閃:“或許他來的太晚了,前頭那些好諡號都被四哥的後代們分光了。文臣們找不來好字,就用此字代替。這正說明我們大明國祚延長!
光幕還說,他們現在距離我們是600年,那麼給新朝100年的時間,我們大明也有500年。500年,不短了,兩漢也才400年呢!”
朱樉立刻反對:“老五,你彆替你四哥遮掩。這攝字,是代行職責的意思。我看呐,要麼是這個攝宗死後子孫被人奪了權,要麼就是他自己是奪權上位的。發揚的正是四哥這謀權篡位的優良傳統。配合安史之亂,宦官弄權,這才符合正經唐朝,啊不,正經明朝的曆史!”
朱棡又提出觀點,他琢磨著說:“400年的兩漢可是分了東漢西漢,難道我們大明也有分?比如東明西明?或者北明南明?因此‘思’啊‘哀’啊這些正常的字用完了。”
其實他心裡在想,換了東漢南宋的,那祖係少不得也得換,誰知道會換到哪一支呢?我晉王一支不爭朝夕,隻要活得久,將來還可挽天傾!
朱樉哪裡聽不出來這意思,他心想,反正我是被毒死的,又和老四不對付,這輪也輪不上我,估計早被斷子絕孫了,於是刻薄道:“槐,守土之樹,魂歸故裡乃種槐。這位槐宗不會如徽欽一樣北狩,客死他鄉了吧。”
朱棣一聽,非同小可,怒道:“天子守國門,豈可北狩!不孝子孫,安敢使我大明如此受辱!許是學那崖山忠魂般,殉國了。那後輩不也說他是個天選慘人,想是有什麼說不得的苦衷……”
朱橚連連點頭:“王朝末年,總是積重難返,無力回天。那明朝小冰河期,一聽就是大災大難!”
從這些討論來看,隻能說,朱家人真的沒白學曆史。
上下幾千年的亡國之路都被他們想明白並套用到大明身上了。
大家感慨:“咱們明朝,真是命途多舛呐!”
而朱允炆更在意一點,他很認真地統合信息並分析:“已知廟號有仁宗,攝宗,堡宗,槐宗。年號有天順,正德,嘉靖,萬曆。名字有朱高熾,朱瞻基。這位正德,被說是唯一一個武力不錯又被嘉靖小宗入大宗了,莫非,他就是這明攝宗?有所才能,卻因為被奪了皇權,落得一個淒涼的廟號,好在有後世之人替他正名。”
說著說著,朱允炆聲音幽幽,仿佛越說越淒然,似乎是這靈堂之內如泣如訴之聲。
叫原本熱熱鬨鬨的討論,一時冷場。
大家齊刷刷看向朱允炆,沉默。
你這是,代入了自己嗎?覺得自己在正德身上,投胎轉世了?
最終,朱樉開口,他狀似同情地委婉安慰了句:“侄兒啊,他們對你的形容是腦袋空空。”
朱允炆破防!
“行了行了!”還是老朱開口,“一個個說的什麼狗屁話,咱早晚被你們氣死!還有那陽明公,不是說千古第一完人嗎?聽著是個大好文人,咋也不替咱們朱家人說句公道話,倒叫這奇形怪狀的諡號傳了不知幾百年!”
說罷,他又是生氣,又是委屈,心裡也是很破防的帶著朱允炆走了。
等他到門口的時候,內侍乍著膽子問一句:
“陛下,我們還要給太子燒東西嗎?”
老朱發飆:“燒什麼燒,之前給後輩燒了100萬寶鈔,她不也沒收到嗎?否則怎麼會罵我們大明寶鈔是廁紙!既然收不到也講,那就什麼都不燒好了,反正她也是會講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