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駿紅馬:“……”
大眼睛垂下來,默默看著前腿的兩個掛件。
朱棣笑著摸了摸二兒子和三兒子的腦袋,目光卻沒有在兩個兒子身上停留。
他隻朝馬車內看去。
馬車之內,徐王妃端坐著,盈盈妙目,與他相望。
這時,朱高熾整理好衣衫,走下馬車,端端正正地朝朱棣行禮:
“兒子見過爹。”
朱棣還在看著徐王妃。
徐王妃也還在看著朱棣。
許久了,朱高熾都行禮行累了,朱棣恍然回神,眼中,終於出現了大兒子的身影:“哦……高熾,你什麼時候來了?過來爹這裡,爹看看你是不是又胖了?”
朱高熾:“……”
算了,習慣了。
這時候,後麵一輛馬車也徐徐到了,停下來,馬車的車簾掀起。
大女兒朱玉英小小探出頭來:“爹。”
她喚了聲,謹慎衝朱棣揮揮手。
朱棣點頭:“玉英啊!”
朱玉英立刻像被驚動的小動物,重新縮了回去。
她說了回去,馬車窗口,卻又探出個新的毛茸茸腦袋來,同樣小聲叫道,謹慎揮手:“爹。”
朱棣:“嗯!”
那腦袋又縮了回去。
接著,第三個,第四個……等到第二輛馬車上的所有女兒們,都與朱棣打完招呼後,朱棣也早已從那神駿紅馬上下來,走到了徐王妃跟前。
徐王妃終於開口,聲音低而柔:“王爺怎麼從南京城中出來了?”
這裡,離南京還有好些距離呢。
當然是——
朱棣笑道:“來接王妃。”
-
來時匆匆,見了人再往回走,便開始風和日麗,慢慢悠悠了。
等到天色近了黃昏,朱棣方才帶著徐王妃和孩子們,進了皇宮。
風塵仆仆,當然先得安頓下來,再去見老朱。
當眾人進了屬於自己的宮苑,正好看見姚廣孝在院子裡,擺弄給木頭水箱。水箱旁邊,還放著一個水缸,缸裡頭有水和泥沙。姚廣孝呢,正伸手在水缸裡,弄著裡頭的水和沙。
睡了一路的朱高燧,這時候終於醒了。
一進宮苑,他就被那大大的木箱和缸裡的泥沙所吸引,一邊看著這兩樣東西,一邊瞟著姚廣孝,心中暗暗嘲笑:
哎呀,大師這把年紀了,還在玩泥巴?
我都不玩了!
姚廣孝這時過來行禮:“見過王爺,見過王妃。”
朱棣點點頭。
徐王妃亦道:“大師好,許久不見了。”
姚廣孝笑道:“王爺和王妃來得正好,貧僧剛剛參透了一事,若是王爺王妃有興致,不若賞麵見見?”
朱棣產生了興趣:“難得大師開口,想必這參透的東西,定是極為重要的,自要賞臉看看,大師請!”
朱高燧也很感興趣,不過,他發現,姚廣孝笑轉身的時候,笑眯眯看了他一眼。
他便不免生出了點惴惴。
……剛才我笑話他的事情,他不會發現的吧?
嗯……不會吧……
肯定不會……
姚廣孝信步來到宮苑裡的石桌前,從那裡,拿了張紙,和一隻盛了茶水的茶杯。
他對朱高燧招招手,指著這兩樣東西,問他:“這是什麼?”
朱高燧一時垮下了臉。
我心底的聲音,肯定被大師聽到了!
他尷尬支吾著:“水……紙……杯……”
這引來朱棣不滿的一瞥。
怎麼回事,孩子也不小了,為什麼說個話都磕磕絆絆的?
姚廣孝點頭:“好,諸位請看。”
說罷,他將那紙,放在那茶水將滿的茶杯上,用自己寬大的黑袍袖子,往那上邊輕輕一拂。
而後,端起茶杯,將那抵著紙張的茶杯一翻轉,再放下托著紙張的那隻手。
他的手放下了。
卻有隻無形的手,托住了那張紙。
一時之間,跟著朱棣與徐王妃進來的孩子們,乃至在宮苑中伺候的宮婢等人,齊齊目瞪口呆,驚為天人,直呼道:
“是神跡嗎?”
“是佛祖顯靈!”
“大師真高僧也,有佛祖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