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打破的聲音是pop!-46(完) 這……(2 / 2)

完美反派[快穿] Madaao 20504 字 11個月前

流出指尖的音符單一枯燥,是內心混亂悵然的直觀寫照。

“先······先生?”

呼喚聲廳中回響,飄渺得不真實。男人猝然抬頭,目光帶刺。

前方,老實巴交的男仆探頭,止步門口。

“艾文·查爾頓?你來做什麼。”

因萊特·萊恩多次提起這人有趣,他便記下這名字,隻是能否重用還有待他考量。

“是您叫我把報紙那些收集好交給你的。”

霍子鷺頓了頓,招手道:“進來吧。”

報紙與各類傳單碼放整齊,標題醒目的放在上方以便最先篩選。男仆的細心出乎意料,不符那木訥外表。

也像極了萊特·萊恩。

“我識字不多,是之前萊恩先生教我這麼做的。”艾文摸著後腦勺,靦腆自招。

一時不知如何回複,霍子鷺親自翻閱紙張,惡補各路真假消息。

林威廉有著一市之長的優勢,憑大勢已去的霍家扳倒對方,恐怕勝算微小。終究還是他,獨自坐在棋盤前。

小報上,‘史達琳家族次女下落不明’標題醒目,霍子鷺摩挲下巴自語。

“說起來,他身邊那女人也不見了······”

勞拉·克勞德,本該成為‘萊恩夫人’的聯姻工具,出事後的幾天還在,可沒多久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回憶前盟友寡情絕義的臉,他不禁冷哼,推導可信結論。

那女人,怕不是也成為被遷怒的沙包,抹殺丟到荒山野嶺。

厚厚報紙翻完半疊,霍子鷺卻見男仆這根木頭仍杵在一旁,束手束腳。

“你該走了。”他不悅命令道。

“一個、就一個問題,先生。非常需要您幫我,我找其他人打聽都沒用。”艾文憋紅了臉擠出話,“我問其他人,他們都不知道。我想您是這裡最博學的,一定比誰都懂得多。”

連恭維聽起來都像是那人的劣等版本,霍子鷺歎氣認栽,手指扣桌。

“給你三分鐘,你說。”

男人從胸口衣兜裡掏出皺巴巴、保管許久的明信片。紙上內容十分簡單,僅‘菲比·查爾頓收’一行字。

霍子鷺眉梢一挑。

“連這你也要問我?”

“不是、不是這個。先生,您翻過來。”

霍子鷺照做,可背麵除了褪色的印刷風景圖,彆無他物。他開始失去耐心了。

“你到底想講什麼。”

眼見雇主將要動怒,艾文咬牙心一橫,拿出另張紙。

“其實是之前有位好心人,突然寄來一大筆錢和明信片給我。明信片上麵有不明顯的印戳,像紋飾,也可能是密章,我之前臨摹下來,在這、您看。我想知道這代表什麼,或者來自哪,我好找到那恩人,當麵感謝。”

第一眼霍子鷺反應平平,然定睛再看片刻,他緩緩坐正,反複觀察圖案,表情耐人尋味。

“我見過。”他篤定道,“在安士白,林威廉的房間裡。另外,這應該還屬於阿貝爾家的家族紋章。”

艾文怔在那,久久說不了話。

“所以,這是林威廉寄出來的。”

“錯不了。白底藍紋,鯨魚圖紋,除了他沒彆的可能。”

時至今日,林威廉是阿貝爾家真正的唯一幸存者。

但很快,他連那幸存者也不是了。

留意男仆走遠前的一舉一動,莫名快意湧上霍子鷺心頭。

沒有哪個報恩者,會在知曉恩人身份後神色木然,死死抿唇,僅為壓製濃濃殺意的。

“聰明的神,他從不親自動手屠戮······”

——相反,他招安惡中極惡,寬恕物中極怪。

——讓他們替自己清掃,以此獲得兩份感恩戴德。

邊呢喃回念,霍子鷺臉上得意的笑容消退。

母親離他而去,他鬱結怨恨。

霍驪因他死去,他瘋魔發狂。

他身邊或熟稔或陌生的人一一長眠,卻始終沒有哪一個像萊特·萊恩,在死後也將他緊緊纏繞,宛如林間巫師,對他施下魔咒。

又是一夜深沉,世間永遠不缺誰輾轉反側。

阿波羅報社內,總編巴迪已遣散三分之二員工,每天由他獨挑大梁加班,將報紙版麵編寫後交稿印刷。

擁有更廣更深的消息網,他可以說是知曉全城動向。

上到哪家富豪又收到死亡威脅,如果不簽署合同取消地契就頭腦開花,下到哪間酒館出現糾紛,明明是普通市井小民,卻突然有人掏出槍械,鬥毆升級成無差彆的屠殺。

細細整理分類,巴迪咬雪茄的力道愈發重了。

“怎麼回事?”

察覺端倪,他猛然起身,本就雜亂的書桌頓時攪得一團亂。他拽過紙快速念道。

“十月二十日,五名農夫因為工錢分配不均引發矛盾,兩人持|槍互相射擊,三人死亡兩人重傷。”

“十月十八日,馬奇大道蒙迪家長子,長期對寡婦琳娜家飼養的十多隻貓夜間吵鬨不滿,打破對方窗戶警告,卻被寡婦琳娜誤以為竊賊,一槍斃命。”

“十月十七日······”

清晰而詳細的記錄,呈現難以置信的恐怖變化。

十月十日,那場訂婚宴以來,不該發生的謀殺、傷害、爭鬨,逐一爆發。

事件無一例外,出現主角們買不起買不到的槍械,且越來越多。

或許是最近局勢動蕩,早先更有要交戰風聲傳遍角落,讓人們省吃儉用攢錢購買武器自衛。

可是,還是太多了。

思來想去,巴迪按捺不住下樓,七拐八拐至某處電話亭。

撥號等待許久,終於有人接起。

“你老實說,是不是你們把武器分給不相乾的平民百姓了。你這樣做,隻會和理想越來越遠。”巴迪開門見山譴責道。

那頭安靜數分鐘,回應他的聲音無力喑啞。

“不是我們。我們還在組裝階段,根本不可能發放。”

“不是?那現在隨處可見的槍支,到底出自哪個‘大善人’的手筆?我統計過,若不算上你們的行動,整個城裡的死傷案件每天一倍一倍的增長!連警察都在罷工,想辦法偷|渡出禁入線。”

憤恨後巴迪冷靜下來,再開口變得小心翼翼。

“已經過去那麼多天,你該振作起來了,霍子晏。”

“我沒事。我在選擇下一個進攻地點。”

回應簡短又快又急,處處彰顯謊言特點。

可巴迪來不及追問,通話便被霍子晏掛斷。

在地裡挖出的臨時據點,鼴鼠的秘密地洞,滿牆粘貼了地圖目標清單。燈火在撲閃,一並讓畫紙上的藍翼閃蝶身軀輕顫,欲要振翅飛旋。

籍籍無名的霍家二少爺,一板一眼沉悶的木頭人。

回憶曾經名號,霍子晏因一聲‘首領’停頓。

“首領,下個標記要放在哪。”

男人不語,站直撕下藍蝶畫紙放入前兜,緊貼胸口。

第一個看穿那些名號,正視他的。

夜間起舞,優雅灑落鱗粉,屬於他的黎明閃蝶,讓太陽高升驅逐黑暗,而他得以窺見天堂一角。

現在,這隻蝴蝶死在黎明前夕。

不,是被謀殺。

提筆不是作畫,霍子晏眼眶發紅,勾勒血色圓圈框住地圖某處。

“這次,不用標記,隻要火力就緒我們直接搗毀目標,以儆效尤。”

“還有一天,輪到下一個審判地。”

“那個罪惡深重,不可饒恕的地獄莊園。”

霍家莊園。

淒厲哀嚎響徹高空,那聲音又喊又笑,挑釁咒罵交替,怪誕至極堪稱地獄一層。

聲音是屬於霍子驥的,這是他被關押拷打的第三日,嘗遍了各種花哨酷刑。他雙腿已站不住地,隻能呈跪姿吊著,任手腕勒住血跡斑斑。

“你還是不肯說?那天你去尤裡卡大道做什麼!”

施刑人霍子鷺氣喘籲籲,話帶怒音。

若是霍子驥單純的嘴硬不招供,他不會如此氣憤。

真正令他逐步爆發的,是對方從始至終那蔑視他,莫名沾沾自喜的笑意。

看著他,好像他是個被瞞在鼓裡的蠢蛋。

“你不累嗎?大哥。”霍子驥臉色慘淡地調笑,“從早打我到晚,你一繼承人都沒彆的事做啊?”

霍子鷺沉了沉心還嘴。“哪裡,我有忙著做功績呢。就譬如,我終於找到尊敬的倫娜夫人了,她貌似賄賂了老菲爾丁,在‘腹蛇’的地盤上快活呢。你說,我要不要請她回來。”

孰料這話未能激起半點水花,霍子驥還是一副置身度外的表情,臉蹭手臂撓癢。

到底為什麼。

為什麼要這樣堅持。

重重甩去鐵|鞭,否定短暫騰起的挫敗感,霍子鷺將犯人折磨至昏厥才肯放過,氣勢洶洶走出門外。

男仆艾文唯唯諾諾,見了他立馬迎上。

“霍先生,人、您說的人我帶來了。呃,口信也留給貝內特醫生了,如果他想帶她回去,就必須親自過來。”

大廳中間放著麻袋,裡麵蠕動著,是個活物。

霍子鷺說了句解開,艾文麻利照做,將裡麵綁著的老婦搬出。

婦人蓬頭垢麵,衣衫破爛,因為昏迷沒有舌頭的嘴流出口水,很快積了一灘,弄濕地毯。

他嫌棄皺眉。

“把她先關馬圈······不,丟到七樓關起來好了。叫其他人每天就送兩餐飯和水,最少量。”

原本他想用那群孤兒再試試伊凡·貝內特的口風,好對付林威廉,誰知那群小孩提前離開,行蹤比霍倫娜還難捉摸。

所以,目標不得不轉移。

住在伊凡·貝內特家的啞巴老婦,同樣是萊特·萊恩救回去的‘瘋子’。

眉頭不自然抽動,一種苦味無端蔓延唇齒之間,為轉移注意力,霍子鷺坐到鋼琴前,彈奏起《浪漫盛夏夜》。

前奏是兩個聲調的輪轉,如同車輪栽動鐵皮車廂馳騁。

醫師伊凡又一次違背原則,在道路上狂飆速度。所幸街道空空,鮮少見到活人蹤影。

去霍家莊園見霍子鷺,他沒告訴任何。此外,他不會再向林威廉事無巨細的稟告。

對方似乎已將他徹底遺忘,滿心滿眼隻有找出弗朗茲一事。此為原因一。

‘您的手,是醫生的手’——這聲音自那日起縈繞耳畔,不斷叩問靈魂,讓他像早已逃亡的勞拉,偏向其他選擇。此為原因之二。

他已經決定好,今後過著普通醫生的日子,遊曆各地問診治病。

為儘快抵達莊園,伊凡拐入他熟悉的深巷近道。常年在貧民窟無償看病,他記得所有曲折路線,途徑一段大塊石板路減速,路邊的異樣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間教堂,亮著燈。

猶豫再三,他停下走近。

人還沒到前院,伊凡先瞥見右前方的篝火。

一名流浪漢與尼爾麵對麵交談,神情緊張。與他相比,十幾歲的尼爾倒像個成年人,帶著具有震懾力的威嚴。

最終,男人把一袋錢雙手奉上,少年則將一柄槍與彈夾用木枝纏繞,遞給對方。

伊凡定住身形,如遭雷劈。等尼爾發現他,恢複純真笑容招手時,他手腳發涼得厲害。顧不得敘舊,他三步並作兩步衝進教堂,果然搜羅出兩箱武器。

它們已經被賣出、送出不少了。

“這是誰給你們的?”男人怒不可遏,翻看槍支時手都在抖。

而越是細看,越心驚肉跳。

他熟悉這槍支的造型。

林威廉曾隨身攜帶迷你自製槍,無論外形構造,這批貨都跟那一模一樣。

因為信任伊凡,尼爾等人沒有隱瞞,將實情全數道來。

又聽到萊特·萊恩的大名,伊凡耳朵嗡嗡作響。

“怎麼會是他說要做的,可他——”

思緒千絲萬縷,碰撞,破裂,進行著無數次的重組。

在孩子們不解注視中,伊凡手不再抖動,而是難以遏製地,從頭到腳顫栗。

“我必須要去一趟墓地······我要先去一趟那裡。”

車背離原方向,駛向亡者安眠的領地,抵達時天已徹底放亮。

由於隨處都在罷工,墓園也無人看守,醫生拿起不符他身份的鐵撬鐵鏟,迅速而熟練的找到墓碑,開始挖地。

明明做不慣體力活,且傷手又費神,他卻一刻不停著了魔地掘土,從天亮到再次天暗。

鏟尖觸及木棺,咚的一響,他直接跳下坑撥開塵土,撬開頂蓋。

裡麵赫然躺著焦黑微蜷的屍體,穿著萊特·萊恩的禮服。

月色照耀下,伊凡·貝內特瞪大了眼檢查,寒意累積至今滲透毛孔,輕易擊穿他最後的防線。

“不······不對,果然不對。”

考慮到被燒焦,屍體身形確實和活人有差異,可人體骨骼的比例與某些先天後天的特征,絕不會錯。

手腳長度,骨架大小,舊傷新病,種種皆為獨一無二的證明。

這具屍體的右手,完好無損,仔細看根本沒有斷裂過的痕跡。

那他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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