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是逞義氣的時候,是,這茬子其實是謝辭的事,但問題是現在種種條件,顧莞去才是最優選。
鎖隻是其一,顧莞身材更瘦小靈活。另外最最重要的一個,她抬眼,看著謝辭汗跡明顯的額麵,“你也不瞧瞧你那臉。”
這雖然是寒冷深秋,但兩人冒充的這兩個成年衛軍身材偏橫偏壯,兩人墊了層層衣物在甲胄底下,加上在緊張的氛圍下連續在溝渠底下爬行了這麼久,早就熱得出汗。
這年頭沒有防水妝,兩人小心再小心,臉上的偽裝也隱隱見糊了。
一旦開跑,估計沒多久就得抹了用真臉了。
得權衡利弊啊,顧莞去真的更有優勢,萬一前方真的是陷阱埋伏,不管那個方案她要跑也比謝辭容易一些,謝辭這張臉,真的太有標識性了。
她用肩膀碰碰他的肩,“讓我去吧。”
“你留意著,等著接應我吧。”她笑說:“萬一我沒能混回府衛,還等著你來救呢。”
深秋的天氣,少女額頭見汗,她褪去昨夜如師友般的神態,正臉年少稚氣。
一笑眼睛微彎,但一點都不害怕,反湊過來小聲和他說話。
“嗨,聽見了沒?”
她見他沒反應,還用手肘戳了戳他。
謝辭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從一開始,直到現在,毫不猶豫的支持和昨夜煞費苦心的開解。
這一路的風雨,都有她同行相伴。
謝辭知道,顧莞說得都在理,他一個字都反駁不到,但在這昏暗的溝渠裡,他看著她,一字一句:“元娘,若是你死了,等這事了了,我就自刎來陪你!”
她說得再雲淡風輕,也不掩前方傾輒的危機。
——如果她出事,等父仇了去,他必自刎來相伴!
少年這一刻褪去所有的憤懣和沉鬱,不管從前的仇恨還是昨夜斬釘截鐵的堅持,此刻都從他身上褪卻,夕陽自半擋的渠蓋照進渠口,他仰臉看著眼前的少女,一雙如星般的眸子盛滿了真摯。
顧莞有些驚訝,她本來又想掉頭了,回頭,對上謝辭的一雙墨色眼睛,少年抿唇堅定,一瞬不瞬。
他是認真的。
顧莞:“……那倒不用,我肯定能好好回來的。”
刎什麼刎?彆詛咒她啊!
顧莞趕緊呸呸呸,她敲他的頭,“呸呸呸,剛才那話不算!乾活兒之前,絕對不能說這個啊啊!”
好邪門的好不好?
她敲了兩下他的腦袋,“快快,趕緊走,彆胡說八道,去去!”
“快啊,他們快交班了,你回營房等我。”
趕緊的,彆耽誤時間了。
謝辭點點頭,他隻得就著顧莞讓出的位置勉強轉過身。
他定定看了顧莞片刻,掉頭迅速離去。
……
渠內很快就剩下顧莞一個了。
她露出兩分微笑,搖了搖頭。
不過她很快就把這茬丟在腦後,調整姿勢,專注趴在渠口小心盯著。
小命還是很寶貴的,就算前麵是馬裡亞納海溝,她也不能在這翻船啊!
天色很快黑下來了,月色幽幽照在瓦簷圍牆青石階上,顧莞心裡默算著,她飛快挪開渠蓋,在半枯的大葉牡丹下就地一滾,飛速竄上廊道,一滾半站起一蹬窗台,攬著粱枋一翻上去了。
腳步聲從牆後傳來,走到側牆的花壇旁,掃了眼,就轉回去。
顧莞放開屏息,慢慢呼吸,借著一點月影的反光,湊在氣窗鐵板上瞄了半晌,從靴側抽出兩條又細又長的銀色鐵絲,鐵絲一段有一個小小半彎鉤。
她手持這兩條仿似單車鋼絲模樣但細小數十倍的東西,折疊一下,從手指粗細的孔洞探進鐵板中間,準確無誤伸進鎖孔底下。
顧莞其實很擅長開這類東西,畢竟,這曾經是她吃飯的本事,如果不是時間條件問題,還可以用失蠟法,更保險更萬無一失。
大約十秒,彎鉤成功卡住一個位置,她一按一拉,鐵板一動,她伸出手指勾住孔洞,將它一整個取了下來,平放在橫梁頂上。
氣窗便露出了本來的模樣,一尺多長大半尺高,矩形的氣窗內,是黑暗的室內,沒有一點聲息,隻看見半截黑乎乎帳縵的陰影。
顧莞舔了舔唇,她慢慢直起身,一點點爬進去。
……
謝辭飛速回到這個身體的營房。
天已經黑透了,下值的府衛三三兩兩回到房間,之後又先後離去,吃飯的吃飯,去後巷的去後巷。
等營房裡的人都離開之後,謝辭閃身進去。
他在房裡焦急等著。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夜色漸漸深了,突然房門“咯噔”一聲,他閃電般回過頭來。
顧莞推開房門,快步跑過來。
謝辭早已辨認出她的腳步聲,一個箭步奔出,拉開房門。
兩人麵對麵。
顧莞一拉他的手臂,“他真的快死了!”
顧莞急促地說著。
她喘著氣,兩人掉頭折返。
自那個小氣窗先後爬入跳進屋內,無聲直入榻前,定睛一看。
謝辭的心,不禁震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 小謝同學還是那個赤誠真摯的小謝啊!
來了來了,給你們一個超大的麼麼啾!嘿嘿明天見了寶寶們~ (づ ̄3 ̄)づ
最後,還要感謝給文文投雷寶寶噠,筆芯筆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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