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憂心忡忡地望著昏迷不醒的二兒子,片刻,就見年羹堯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蘇氏:“……”
覺羅氏:“……”
屋裡靜了片刻,蘇氏道:“兒啊,你這,豈不是嚇你額娘,也嚇你媳婦?”
又說:“這麼大的事,也不和你妹妹通一通氣,殊不知她正擔心著呢。雍親王府方才遣人送了藥材,人就在門房侯著,說是等年大人醒了,去給王爺報個平安。”
年羹堯慢慢地坐起來,心想通什麼氣,和年嬌通完氣,花都謝了。
何況這是他們兄妹心知肚明的招數,年嬌若是會為他擔心,他能把藥碗吃進去!
麵上卻是溫和地沒有反駁。
早在回京之時,他便把妹妹在雍王府的處境告訴了家人,說她混得如魚得水,就是翻車翻得快了點兒,卻也因禍得福,卸下了偽裝的包袱。
年老夫人大喜大悲之下,終於睡了一個好覺,她告訴年羹堯:“我時常做夢,夢見你妹妹因為欺君被砍頭,隻是臨到法場那一日,化作了桃花仙子……”
年羹堯:“……”
這夢有夠離譜的,他冷靜地對額娘說:“等大哥回京,叫他好好給您把一把脈。”
蘇氏嗔他:“你大哥在大名府做的好好的,回京怕是遙遙無期。”
年羹堯搖頭,思慮一瞬,終究還是不再隱瞞:“大哥的調令不日就下來了。等他接到調令,再過半月,就能到達京城。”
大名府就在直隸,離京城並不遙遠,這些,四爺都和他通過了氣。年羹堯也心知大哥對做官興趣不大,反倒更愛他那一籮筐的愛好,例如醫學,幾何,天文等等,渴盼與家人住在一起。
蘇氏聞言大喜,都快抹起了眼淚,還有什麼比兒女團聚更讓長輩高興?即便二兒子很快就要出征了,能聚一時是一時。
倒是大夫人齊佳氏歎道:“若爺回來,發現他的詩篇再不能為嬌嬌所用,恐怕會覺得可惜。”
蘇氏一聽:“可惜個頭!”
齊佳氏:“……”
聽聞年嬌在端午家宴上大展身手,蘇氏心臟病都要犯了,哥倆什麼都好,就是太過寵妹妹。
當娘的條件反射般地遺忘她塞給年嬌的巨額銀票,而今,年羹堯又來了一個當街碰瓷。
隆科多,可不是普通的臣子呀……
年羹堯安慰她道:“兒子既出了手,便有萬全的把握。”
步軍統領這個位置,誰都眼饞!隆科多馬失前蹄的大好機會,多的是人落井下石。
他已經把刀遞上了,現下就看誰的手腕更粗。
就算如他猜測的那樣,隆科多早就投靠了雍親王,但憑那一沾李四兒就不太清醒的腦子,四爺想必也不能放心的用。何況,按四爺對他蠢妹妹的上心程度……
年羹堯不由落下一滴鱷魚的眼淚,佟二爺,您走好。
……
短短幾日,四爺悍然出手,並不掩飾對付隆科多的意圖,其雷厲風行,連太子都覺訝然。
同時,九爺也暗搓搓動了手,吞並了數家佟二爺的產業,隻是動作並不明顯。除了時刻注意他的八貝勒,其餘兄弟都沒有很在意,故而一時被太子忽略了過去。
他問:“隆科多惹到老四了?”
屬臣提醒:“太子爺,您忘了隆科多的賤妾衝撞雍王府的年側福晉,隨後被嫡福晉帶入王府一事了?聽說隆科多跪完依舊不甘,想儘辦法要救她出來……萬歲身邊的李德全遣人端去毒酒,發現那賤妾早就沒命了。”
太子恍然大悟,神色變得古怪,老四這是衝冠一怒為紅顏?
衝冠不衝冠的不知道,整月裡來,四爺
殫精竭慮,終於填補了戶部的大漏洞?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成功調度軍餉,將之分撥給了兵部,隨即上書皇上……甩手不乾了。
當然,折子上不是這麼寫的,四爺功成身退,更彰顯了他的不慕名利,不好權勢。
叫暗中想要彈劾他與年羹堯結黨的人目瞪口呆。
八爺臉色鐵青之際,暑熱將至,雍親王府一家搬去了圓明園。
王府大大小小的主子,誰人不想去圓明園避暑?隻是四爺一向把選人的事務交給福晉安排,到最後,身份不夠的女眷裡頭,也唯有鈕鈷祿格格得了資格,畢竟還得照顧兩個小阿哥。
王府行囊整理得很是迅速,彆彆扭扭想上門的九爺和興致勃勃的十爺撲了個空,與此同時,年嬌獨享一輛寬敞的馬車,行在前往圓明園的路上。
昨天夜裡,她還糾結要不要帶日記本,結果徹底閒下來的老板仿佛變了個人似的,從晚到早沒有離開棲桃院半步,她想拿都沒有機會!
戶部的活計,王爺這才剛交差一天,年嬌就深刻感受到了與往常的不同。
她窩在馬車裡,露出糾結的神色,既覺得四爺忙起來好,她有充足的時間記日記;又覺得四爺還是不忙好,抱大腿的進度能坐火箭般地推進。
算了,不想了。
年嬌掀開簾,在男人所乘駿馬踱步過來的時候,悄聲對他說:“我想吃冰碗。”
四爺望向她探出來的腦袋,忍住按回去的衝動,淡淡道:“你不想。”
還沒到最熱的時候,腸胃不要了?
說罷,勒緊韁繩,就要往前行去。
年嬌氣呼呼地看著他:“那我要吃六安瓜片,君山銀針,洞庭碧螺春,還是王爺親自泡的。”
四爺:“……”
四爺問:“你怎麼不讓皇上親手為你沏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