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2 / 2)

年嬌神色也跟著變了,她把日記抱到懷裡,震驚之下,腦袋成了一團漿糊。

王爺一定是看見了。她明明放得好好的,為萬無一失,塞在床板和床墊的中央……

年嬌:“……”

床墊的中央。她抖了抖,恨不能回到昨天堵住自己的嘴,嘗什麼不好,非要嘗酒,找什麼不好,非要鬨著找日記!

年嬌是真的急了。日記裡有許多不能說的秘密,包括抱大腿的心路曆程,保全年家和長命百歲的願望,她不知道老板看去了多少,隻朦朦朧朧地意識到“調味品”三個字,絕不能暴露在他的眼前,否則未來皇帝的大腿,她再也抱不上了。

還是永久性的那一種。

嗚嗚,說不定連長命百歲都成問題!

年嬌嚇得臉色煞白,不再思考今天要穿什麼衣裳,要戴什麼首飾,她朝外喚了一聲,催促著秋嬤嬤她們進來,飛快地洗漱用膳,然後鄭重其事,吩咐膳房做了一碗綠豆百合湯。

圓明園的景色一如往常。年嬌提著食盒,動身去往九州清晏,可往日暢通無阻的道路,突然有了重重關卡。

侍衛見了她,語氣恭敬又客氣:“政務重地,還請年側福晉先行回去。”

年嬌盯著他:

“我要見王爺。”

侍衛堅持住了:“王爺今天不見人,年側福晉請回吧。”

就連蘇大總管都吃了掛落,儘管知道這位乃主子的心尖,他再為難,也不敢以身犯險。

年嬌遲疑一瞬,叮囑道:“那你和王爺稟報一聲。”

說罷,有些垂頭喪氣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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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清晏,書房。

四爺麵帶寒意地聽完回稟,放下草擬了一半的奏折。

想他活了三十多年,竟還會被一個小姑娘欺騙,被她的花言巧語哄得暈頭轉向,因她外露的愛意而沾沾自喜。

自以為收獲的全心全意,到頭不過一場騙局,沒有比這更為可笑的事情了。

零用錢,肖像畫,設計的首飾,衣裳……

他是皇上敕封的親王,如何能被人這樣愚弄!

最為盛怒的時候,四爺忍不住想要動用粘杆處,把年嬌從小到大的經曆全查個清楚明白,治年家一個欺瞞之罪,但他終究沒有。

他捏緊手中的筆,閉上眼又睜開。

方才宮裡遞來消息,德妃新得了萬歲賞的無籽西瓜,想要叫他去嘗嘗。潛藏的意思便是有話對他說,四爺應了下來。

而今的園子叫他憋悶,男人壓下心頭火燒似的惱與鬱,大步往外走。

蘇培盛挨了罵,而今鵪鶉似的候在外頭,四爺頭也不回地吩咐道:“備車。”

德妃是為和四爺說良妃的事。

她在後宮還是有些人手的,往深了說,也能幫上兒子的忙。

她低聲道:“良妃的身子早就不好了。如今老八媳婦安分了起來,老八又去江南辦差,良妃覺得兒子重新被皇上重用,真真了卻了一樁心願,她這一口氣……怕是撐不到下個月了。”

四爺眯起了眼,很快,也低聲地回:“多謝額娘告知。”

當娘的總是能察覺孩子的心情好不好。雖然長子從小不養在他的跟前,這麼多年來總有些小心翼翼,但德妃一眼就能看出來,四爺的心情很是糟糕。

這是怎麼了?

接下來的話題,德妃不禁遲疑了。

她歎了口氣,道:“你十四弟前些日子找我來當說客,我推拒了。想著鬨得再怎麼厲害,總歸是親兄弟……”

頓了頓,也沒有叫大兒子遷就小兒子的意思,隻說:“額娘希望你們都好好的。”

四爺聽見十四兩個字,頓時冒出了一腔邪火。

與他進宮便是給額娘請安不同,老十四真就像那沒斷奶的孩子,遇見困難找額娘,被他下了臉麵,還是要找額娘。

德妃住在深宮裡,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她不能探聽前朝的大小事,也不能幫著十四打仗立功,每每聽到這些,不過平添擔憂而已。

四爺可以忍他第一回第二回,卻不可能忍他無數回。他原本也不準備同額娘說,而今卻改了主意——他儘量委婉的將十四爺做過的那些破事,都以客觀冷靜的角度敘述出來,隻不過提及自己的時候,帶了極大的主觀。

裝樣子誰不會,他府上就有一個使得爐火純青的年側福晉,相處這麼久,他總要學上幾l分!

德妃的臉先是鐵青,慢慢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十四他——他乾的這都是什麼事?

德妃嘴唇哆嗦著,從來沒有對小兒子這麼失望過。其他的也就罷了,皇上有意讓年羹堯領兵,這樣敏感的時候,他如何好意思叫四哥替他爭取?

四爺給她遞上一盞茶,抿了抿唇道:“額娘。”

德妃回過神來,驀地眼角一酸。

她從不知道這些。胤禛不是會抱怨的性子,萬事都藏在心底,也因顧及這個,她不敢事無巨細地過問、關懷,何嘗不是一種陌生。

這盞茶像是安慰,若不是長子杵在跟前,德妃當即想要落淚。

母子倆敘說著糟心的十四爺,好似打破了一道看不見的屏障,直到德妃趕他走了,四爺這才起身離開。

滿腔邪火通過十四發泄了大半,四爺沉著臉走在宮道上,恍然發現了一件事。

該躲的興許是年嬌,憑什麼要他避出圓明園?

抱著他不痛快,就誰也彆想痛快的心思,四爺扭頭與蘇培盛道:“查查最近老九和老十的府上有何喜事,挑件禮物送去。”

至於老八,他早就和太子聯手設了套,不怕他不上鉤。

四爺冷冷地吐出幾l個字:“回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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