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哥,以後你可以不用每天都接送我。”他突然說,“學校離家不遠,公交隻要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你平時還有工作要忙,天天接送我太麻煩了。”
祁斯言下意識想說,接送而已不麻煩,但這句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他咽了下去。
() 他突然想到,等少年的危險期結束後,他就準備為他申請換監護人的事。
雖然不知道危險期還有多久才過,但是……
這段時間,祁斯言覺得,他還是得儘量克製一下自己,不要和少年走得太近了。
於是祁斯言說:“好。”
他頓了頓,又說,“不過有空的時候,我還是會來接你”
回應他的是少年乖順的一聲‘嗯’。
*
數日後的體育課上。
江瑭帶上泳衣,和楚城一起來到了學校的室內遊泳池。
學校的遊泳課比較基礎,第一節課老師隻是讓大家下水熟悉熟悉,沒教什麼太難的。
選擇遊泳課的人並不多,隻有寥寥十多人。
課程結束後,江瑭去泳池自帶的淋浴室衝了個澡。
這裡的澡堂有隔間,隱私性很好。
江瑭洗好的時候,楚城還在另外一個隔間裡沒出來,但對方卻突然說:“江瑭,你要是先洗好了,可以等我一會兒嗎?等會一起買飯回去。”
江瑭往聲音傳來的隔間看了一眼,唇角輕勾說:“好,我在換衣間等你。”
而這一等,直接等到其他人全部走光,楚城才來到換衣間。
江瑭早已換好了衣服,正坐在換衣間的長凳上。
楚城衝他抱歉道:“等很久了吧?”
一邊說著,他的視線一邊掃過換衣間內,似乎在觀察這裡還有沒有其他人在。
江瑭聽見了輕微的哢噠一聲,像是門鎖被扣上的聲音。
他沒有動,依舊坐在長凳上,低頭玩著手機。
片刻後,身前陡然落下一片陰影。
江瑭抬頭:“你換好了?那我們走——”
他的話被楚城打斷:“江瑭,你不是人類吧。”
江瑭的聲音戛然而止,臉上表情劃過一絲驚慌,卻還是強裝鎮定:“楚城,你在說什麼呢?”
“你的哥哥,其實是異生局安排給你的監護人,對不對?”楚城低笑一聲,“我之前就覺得他眼熟,我舅舅也是獵魔人,我在他的照片裡看到過你的‘哥哥’。”
江瑭便不說話了。
他的沉默似乎讓楚城愈發篤定起來:“臉色蒼白,不喜陽光——”
他頓了頓,“江瑭,你是血族吧?”
江瑭的臉色唰一下就變了,本就顏色淺淡的麵容,更是慘白一片。
他緊咬著唇,垂在腿上的雙拳都緊握起來。
楚城咧著嘴:“我猜對了,對不對?”
江瑭沒有說話。
他沉默了許久之後,才抬起頭,聲音裡帶著緊繃的顫意:“……你想乾什麼?”
“我聽說……血族在床上都特彆帶勁。”楚城盯著他,眼底帶著毫不掩飾的打量,“江瑭,不如我們試試?”
他說著,壓低身體,一雙眼幾乎黏在少年蒼白卻形狀姣好的唇上。
楚城以
為自己已經勝券在握。
他已經觀察江瑭很多天了,對方性格溫軟好欺負,他有自信對方就算拒絕,也沒有勇氣將這件事告訴彆人。
但楚城卻突然聽見少年嗤笑了一聲。
“和你試試?”
江瑭抬眸看了他一眼,平日乖巧柔軟的眉眼,此刻卻變得淩厲起來,眼尾上挑的弧度仿佛帶著刺一般。
“身材沒有我喜歡的人好,長得也沒他帥,人品更是差他十萬八千裡——”
江瑭冷笑著,“楚城,是誰給你的勇氣說這種話?梁靜茹嗎?”
楚城表情一僵。
他沒有想到江瑭竟然會突然性格大變,怔愣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惱羞成怒一般:“平時裝得那麼乖,沒想到暗地裡玩這麼花。”
楚城顯然以為,江瑭已經和他口中‘喜歡的人’做過了。
江瑭揚著眉梢,滿臉譏諷地看著他。
這樣的表情似乎更加激怒了楚城,他冷笑一聲:“江瑭,你說,一個血族和一個受傷流血的人類一起出現,大家會相信誰的話?”
楚城完全沒有掩飾話語裡的威脅。
他以為江瑭會怕,但對方卻隻是譏嘲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突然湊到他耳邊,用輕到隻有他聽得見的聲音說:“你可以試試。”
與此同時,正坐在異生局會議室裡的祁斯言猛地站起身,身下的椅子發出刺耳的滋啦聲,吸引了會議室其他人的目光。
正在前方講述任務總結的年輕獵魔人被他嚇了一跳,聲音都顫了顫:“怎、怎麼了?是我哪裡講錯了嗎?”
“不,你沒錯。”祁斯言深吸了一口氣,“你們繼續,我有事離開一趟。”
他抬手按住右耳上的藍牙耳機,裡麵正傳來江瑭以及另一人的聲音。
——楚城。
如果他沒記錯的,這人應該是江瑭的室友之一。
祁斯言閉了閉眼,一雙長腿邁得飛快。
他竟然沒有發現……是他疏忽了。
祁斯言把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從楚城揭穿了江瑭的身份開始,他便起身離開會議室,等他坐上車時,藍牙耳機裡驟然傳來了少年的嘔吐聲。
祁斯言心臟猛地揪起。
他可太熟悉這樣的聲音了,他幾乎可以猜到,楚城對江瑭做了什麼。
麵對異生局最危險的任務都麵不改色的人,這一次卻再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整張臉都冷了下來。
在趕往學校的路上,祁斯言就接到了江瑭輔導員的電話,對方讓他趕緊來學校一趟。
等祁斯言抵達學校時,楚城的家長已經到了,正在輔導員的辦公室鬨事。
“這事兒沒完!”激昂的男聲從辦公室裡傳來,“血族失控會造成人類世界的恐慌!我已經上報給異生局處理了!你的監護人是誰?他怎麼還沒來?!”
祁斯言就在這時推門而入。
“他的監護人是我。”祁斯言語氣冷凝,眸光冰冷地掃視了男人一眼,隨即眼睛一眯。
竟然還是個熟麵孔。
祁斯言確信自己曾在異生局見過他。
楚城的舅舅聽到聲音,回頭怒道:“你是監護人?你是怎麼看管——祁、祁隊?怎麼是你?”
“是我。”祁斯言淡淡道。
他的視線在辦公室內掃視一圈,很快就落在辦公室的角落裡,看見了那個被訓斥得肩膀微縮的少年。
江瑭幾乎在同一時間抬頭看向他:“祁哥……”
少年臉色慘白,眼眶微紅,下唇上還印著深深的牙印,似乎是被他自己咬出來的。
祁斯言心臟驟縮,他連忙上前兩步,攬住江瑭輕顫的肩膀:“小瑭,你沒事吧?”
少年搖頭,低下頭不說話。
楚城的舅舅顯然認識祁斯言,或者說,異生局的人又有幾個不知道大名鼎鼎的祁隊?
楚舅舅顯然沒想到,江瑭的監護人竟然會是祁斯言。
他怒叱的語氣稍稍收斂,卻依舊有些衝人:“祁隊,既然你是他的監護人,那這件事你更應該評評理了。你比我更清楚,失控的血族有多危險!今天敢攻擊自己的同學,明天就敢攻擊更弱勢的群體!要不是我們家楚城身體素質好,說不定已經被——”
“他是否失控了,我比你更清楚。”祁斯言打斷楚舅舅的話,從文件袋中取出一份紙質文件遞給他,“異生局的蓋章文件,江瑭患有MTU型血液過敏,對人類的攻擊性幾近於零。”
“以及,我這裡有一段錄音,希望你們都能聽聽。”祁斯言說著,掏出手機點擊了播放。
楚城的聲音立刻響起。
“……血族在床上都特彆帶勁。”
“平時裝得那麼乖……”
“血族和受傷的人類……大家會相信誰?”
一旁的楚城麵色陡然一僵,麵容驚慌。
他張嘴想說些什麼,卻被祁斯言淡淡瞪視了一眼。
男人冷厲的眸光透過鏡片落在他身上,仿佛帶著寒冰利刃,將他死死釘在原地,嗓子仿佛被堵住,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錄音播放結束,祁斯言這才沉聲道:“這件事,我已經上報給異生局了。”
不顧楚家舅甥難看的臉色,祁斯言推了下眼鏡說:“江瑭患有MTU型血液過敏,貿然接觸過敏的血源,會出現過敏應激反應,嚴重時有可能會危及生命——”
他頓了頓,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這件事會被如何定性,我也做不了主,全權交給異生局。”
祁斯言說著,搭在少年肩頭的手微微用力,把顫抖著的少年更緊地摟在懷中。
“你們很快就會收到異生局的通知,還希望你們能夠配合異生局的調查。”祁斯言衝兩人點頭,“我們就先走了。”
說完,祁斯言不再給楚家舅甥任何說話的機會,擁著江瑭離開了辦公室。
回去的路上,少年顯得格外沉默,不管問什麼,都隻是點頭或者搖頭。
祁斯言有些焦灼,他隻聽見了聲音,
不知道當時的楚城到底對江瑭做了什麼,
也不知道江瑭現在的狀況究竟如何。
無奈之下,
祁斯言給陸辭打了電話,讓他趕緊來祁家一趟。
車停穩在祁家的地下車庫。
祁斯言解開身上的安全帶,傾身幫江瑭也解開安全帶,然後輕輕扶住他的肩膀,彎腰去看他的表情。
少年垂著眸,眼眶依舊泛著微微的紅,嘴唇抿得極緊,連半分血色都沒有。
看到他這副模樣,祁斯言隻覺得心中的怒氣更甚。
他努力放緩聲音,輕聲問:“小瑭,你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江瑭搖搖頭,又點點頭,抬起眼眸看了男人一眼。
隻一眼,祁斯言就微微愣住。
他在少年眼底看見了熟悉的、獨屬於血族的渴望和難耐。
“祁哥……”江瑭突然抬手攥住祁斯言的衣領,“我好難受……”
祁斯言呼吸微窒。
少年眼底泛著饑餓的紅,血族尖銳的犬齒已經探出唇間,在柔軟的下唇上嵌出兩個小小的凹坑。
他舔了舔唇,灼燙的視線落在男人的脖子上。
兩人之間的距離極近,近到祁斯言能清楚聽見少年急促又紊亂的呼吸,甚至能看清少年微潤的眼睫。
祁斯言不自覺咽了咽嗓子:“小瑭——”
下一秒,少年驟然湊上前,柔軟的唇和堅利的犬齒幾乎同時覆在他的頸側。
祁斯言的身體驟然僵住。
他屏住呼吸,喉結滾動了一下又一下,卻沒有等到本應緊跟著的輕微刺痛感。
少年埋首在他肩頸處,卻遲遲沒有咬下去。
片刻後,祁斯言聽見少年柔軟的、幾乎帶著哭腔的顫抖嗓音。
“祁哥,我好像要忍不住了——”少年的氣息滾燙,滿是難耐的渴求,聲音輕得宛若呢喃低語,“我想咬你。”
<hrsize=1/>作者有話要說
江瑭:正確示範如何順理成章地咬老攻的脖子[乖巧坐.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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