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台上的少年卻仿佛等不及了似的催促他:“祁哥,你還沒找到書嗎?”
書自然還沒有找到,祁斯言隨手從行李箱裡抽出一本書,斂下眸中的複雜情緒,回到了泳池旁。
少年還趴在泳池邊,濕漉漉的襯衫衣袖被他卷起撩至手肘上方,露出沾著水的修長細瘦的小臂線條。
祁斯言卻滿腦子都是剛剛的那條朋友圈。
他坐在泳池旁的躺椅上,隨手翻開書,幾分鐘過去了,卻連一頁紙都沒有翻。
耳邊卻突然想起嘀哩一聲,隨即是輕微的唰啦聲。
祁斯言抬起頭,這才發現江瑭握著遙控器,陽台上的窗簾正緩慢地自動合上,掩住了窗外昏暗的月色。
沒事突然關窗簾乾什麼?
祁斯言的腦海中剛一冒出這個念頭,就聽見池中的少年說:“你還真就一直看書,都不看我一眼的嗎?”
似嗔似怒,聽得祁斯言耳根一麻,身體比大腦反應更快,等他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放下書朝池邊走去了。
泳池裡的少年仰頭看他,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等祁斯言來到他身前,江瑭突然伸出手說:“抱我。”
祁斯言彎下腰,伸手卡在少年肩下兩側,稍一用力就把人從水裡提了起來。
離開泳池後,江瑭卻並沒有站到地麵上,而是雙腿一抬環繞在了男人勁瘦的腰身上,進而曖/昧的蹭了蹭。
他身上殘餘的水很快就打濕了男人身上的浴衣,祁斯言卻絲毫不在意這點水,渾身的感知仿佛都往下集中而去。
明明一直泡著水,少年的體溫卻並不低,呼吸更是極為灼熱。
在一起這麼久了,祁斯言幾乎一瞬間就知道了少年心中所想,呼吸便也跟著灼燙起來。
祁斯言一手從少年腋下穿過,攬住他濕透的後背,另一隻手拖住少年的腿,輕聲問他:“要在這裡嗎?”
他掃了一圈陽台,這裡位置很大,但地板是瓷磚的,又硬又冰,並不適合進行劇烈運動。
“不在這裡,不舒服。”江瑭輕咬著他的耳朵說,“去客廳。”
祁斯言便托著少年往客廳走,兩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行走間不可避免的有摩擦和觸碰,點燃了兩人周圍的空氣。
祁斯言問:“為什麼是客廳?”
他輕輕啄吻著少年頸側,落下一個又一個微濕的痕跡。
“這裡有鏡子。”江瑭呼吸微亂,“今天彆脫我身上的襯衫,我想穿著你的衣服和你做。”
祁斯言呼吸一窒。
他下意識抬眸,看向了客廳一側、幾乎占滿了整片牆壁的巨大鏡子。
鏡中的少年幾乎整個人纏繞在他的身上,輕薄濕透的襯衫勾勒出他纖薄的背和細韌的腰身
() ,一雙白的晃眼的長腿圈著他的腰,領口上露出的肌膚已經染上一層惹人遐想的旖旎緋色。
祁斯言喉結劇烈滾動了兩下,啞聲應道:“好。”
客廳的溫度迅速攀升著,等一切歸於平靜,祁斯言抱著脫力的少年去了浴室。
浴缸裡的水溫正好,江瑭懶洋洋得連一根手指都不樂意動彈,把身體的掌控權全權交給了男人。
祁斯言幫他脫掉身上的襯衫,突然低聲問:“你今天穿這身,就是為了和我……嗎?”
江瑭懶懶抬眸反問:“你覺得呢?”
祁斯言頓了頓,試探著說:“我以為你是準備拍視頻。”
少年便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我真的打算穿成這樣拍視頻發出去呢?”
祁斯言唇角微抿,沒說話。
此時此刻兩人之間的狀態,仿佛回到了他們剛認識的時候,但身份卻對換了一下。
默不作聲的人變成了祁斯言,而不是看似乖巧內斂的少年。
江瑭衝他勾了勾手指,等男人乖順低頭後,他在男人唇上輕輕咬了一口。
“你有什麼想說的?為什麼不說?”他輕聲問,似引導卻更像引/誘,“說出來,你是我的男朋友,我允許你對我提一些要求。”
祁斯言沉默了兩秒,輕聲說:“你彆拍這種視頻,好不好?我不想這樣的你被彆人看見。”
“為什麼?”江瑭微微偏頭,“如果被彆人看見,你會不舒服嗎?會吃醋?”
祁斯言頓了頓,點頭承認:“是。”
少年便笑彎了眼睛:“好呀。”
江瑭指了指被落在客廳茶幾上的手機,說:“你把我手機拿來。”
祁斯言起身拿來手機,便聽見少年指使著:“密碼是你生日,點開微信,點開好友列表,點開朋友圈,你想看什麼都可以。”
祁斯言依言照做。
微信界麵,聊天列表空空蕩蕩的隻有一個人的頭像。
是【。】的頭像。
祁斯言心跳一亂,又迅速點開好友列表——
隻有他一個人。
就連朋友圈也是,那麼多條朋友圈,全部隻有【。】一個人的點讚。
“看到了嗎?”江瑭輕笑著問,“從頭到尾隻有你一個人,開心嗎,句號先生?”
祁斯言深吸了一口氣:“開心。”
他唇角的笑容怎麼也壓不下去,“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是我?”
“對啊。”江瑭理所當然地點頭,“你的語氣太好認了,尤其在我的評論區都是不正經的評論的情況下,你那些認真的長篇大論,我隻看一眼就知道是你。”
祁斯言無奈一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那你給我發視頻,找我聊天谘詢感情問題,甚至後麵單方麵‘冷戰’——”
“嗯,沒錯,都是我故意的。”江瑭勾著唇角,“都是我為了引/誘你喜歡上我,特意給你扔的鉤子。”
祁斯言抿著唇沒說話。
“你看,
我甚至沒用多大的功夫,
鉤子剛一丟出去,你就咬上了,還死死不鬆口。”江瑭輕聲說。
祁斯言突然問他:“如果我沒有咬住鉤子呢?你會做放手的打算嗎?”
“沒有如果,你這不是咬上了嗎?”江瑭眯了眯眼睛,“而且,我早就說過,為了讓你也喜歡上我,我可以做任何事。如果這次你沒有上鉤,我會再做下一個、下下一個鉤子,直到你咬上為止。”
少年仰起頭,柔軟的指尖用力捏住男人的下巴。
“我這種人在正常人眼裡,應該就是所謂的……變態吧?”他呢喃低語,“祁斯言,你會害怕嗎?”
祁斯言卻突然輕笑了一聲:“你是變態,那喜歡你的我是什麼?大變態嗎?”
“那我們還挺般配。”少年眼底滲出一絲笑,“祁斯言,你的小變態現在有一個非常過分的要求,希望你能答應。”
祁斯言依舊眼底帶笑:“你說。”
“如果我比你先死了——”
這話剛一出口,祁斯言的眉頭便緊緊皺了起來,下意識開口:“彆說這種——唔?”
江瑭伸出手,精準地把他的上下唇捏合了起來。
“先彆說話,聽我說完。”江瑭說,“我如果比你先死了,你也不許活著。”
祁斯言便怔住了,猛地瞪大眼睛。
少年定定地看著他,那雙黑眸在此刻顯得格外黑沉。
少年輕聲卻嚴肅、沒有半分開玩笑的語氣在裡麵:“你一定要跟著我,我們一起去投胎,一起去下輩子下下輩子——”
“當然,如果你先死了,我也一樣。反正你死了之後,沒有你的血我也活不長,不如跟你一塊兒走。”
少年扯了下唇角,眸子裡透出一絲偏執的瘋狂:“祁斯言,你說好不好?”
一邊說著,江瑭一邊拉住祁斯言的手,讓他的指尖得以觸碰到墜在他鎖骨間的那枚魚形玉墜。
正常人若是聽到這樣的要求,第一反應肯定覺得對方在無理取鬨,甚至是有病。
但祁斯言卻笑了,笑得相當輕鬆自在,仿佛一直捆綁著他、讓他無法前行寸步的枷鎖,在這一刻被少年儘數斬斷了一樣。
他應道:“好,我們一起走。”
玉魚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泛起淺淡又柔和的白光。
233的聲音在腦海內響起:【任務完成,即將前往下一個世界。】
*
耳邊是一片混亂又嘈雜的動靜。
江瑭睜開眼,發現這裡一處昏暗的山洞之中,而他正泡在一潭瑩瑩泉水之中。
他渾身上下未著/寸/縷,在他睜眼的那一刻,體內的熱意就洶湧而至,吞噬了他剛蘇醒的意誌。
中藥了?還是發熱期?
江瑭不知道。
他順從身體本能探手向下,下意識想解決當前身體上的小問題,卻在指尖觸碰到自己身體的那一刻,整個人一僵,意識短暫回歸了半分。
江瑭眼睛微瞪,低頭看了自己一眼。
泉水清澈,一眼見底,他也同樣看見了自己身體的異處。
江瑭早已接受,自己每個世界都會穿成非人類這件事。但是誰能告訴他,為什麼這個世界的他——
有兩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