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隻雪白垂耳兔的那一瞬間,傅默的心臟懸著狂跳兩下,隨即緩慢落地。
就連傅默自己都沒有發現,剛剛發現青年人不見了的時候,他的心底除了震驚和著急之外,竟還生出了些許恐慌。
他胸膛起伏片刻,急促的呼吸總算是重新緩了過來。
床上的垂耳兔和奶糖長得一模一樣,但傅默知道,這隻兔子是江瑭的真身,而不是虛無的妖力化身。
他盯著垂耳兔看了片刻,伸手把青年身上的臟衣服拿到另一張床上,便跟著坐到了床上,卻沒有立刻休息。
傅默捧著手機,找到聯係人,把江瑭簽約的經紀公司的名字,以及陳總的名字發了過去。
這家公司成立的時間並不長,沒有傳出什麼眾所周知的負麵消息,並不代表這家公司就沒有問題。
江瑭遇到的情況肯定不會是特例。
遇到這種事,和公司解約是必然的,但傅默卻覺得隻是解約並不足夠。
如果不是他留了個心眼,如果不是江瑭聽進去了他的話,給他打了電話——
傅默真的不敢想,青年今天晚上會遇到什麼。
想到這裡,傅默的心臟後怕地緊縮片刻,直到腿邊蹭上一抹毛絨溫暖的觸感,他才重新平靜下來。
事情吩咐下去後,傅默這才裹上被子躺下來,用掌心攏住了在身邊熟睡的兔子。
“晚安。”傅默輕聲說,眸光柔和得不可思議,“瑭瑭。”
翌日傅默醒來後,第一時間看向了被子裡。
垂耳兔貼著他的胳膊,小身子一起一伏,顯然睡得正香。
傅默眸光柔了柔,聯係人送來早餐和乾淨的衣服。
來人是傅默新人的工作室同伴,兩人站在房間門口聊了片刻,傅默才重新回到房間。
床上的垂耳兔已經醒了,從被子裡鑽了出來,一雙眼睛卻半睜半閉,像是還沒有完全清醒一般,身上柔軟的兔毛亂糟糟的,看起來有些呆頭呆腦。
這番模樣著實有些可愛。
傅默唇角勾了勾,上前兩步,把給江瑭準備的那套衣服放在了床上。
“按照你的尺碼準備的。”他說,“我去浴室換。”
垂耳兔眼睛睜大了些,粉嫩的三瓣唇開合幾次,毛茸茸的小腦袋便跟著點了一下。
傅默沒忍住,用指腹輕蹭了一下兔子額前的絨毛,這才轉身走近浴室。
門外很快便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傅默換好衣服後,又多等了一會兒,這才推門走了出去。
雪白的垂耳兔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衣衫整齊的青年。
聽到開門聲的江瑭回過頭,臉色已經恢複了正常的、透著淡淡健康粉的色澤,隻是那雙柔軟的唇上還落著牙印,顯然一時半會消不下去。
“默哥。”坐在床邊的青年站起身,模樣有些局促不安,“我——”
“你感覺怎麼樣?”傅默打斷他
,“還難受嗎?”
江瑭下意識搖了搖頭,聲音輕軟,細聽之下似乎還隱約帶著半分啞:“沒事了,已經不難受了。”
他垂著頭輕掀了下眼簾,從長睫下偷偷看了傅默一眼,又迅速垂下眸子。
“昨天的事,多謝默哥。”江瑭小聲說,嘴唇蠕動著,似乎還想說些什麼。
傅默卻先他一步開口:“沒事。”他聲音平緩,聽不出任何異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青年默了默,輕聲說:“我想解約。”
似是知道解約並不是一件那麼容易的事,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就抿緊了唇角。
“好。”傅默便說,“隻要你想解約就行,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江瑭猛地抬起頭:“真、真的嗎?”
“嗯。”傅默輕笑了下,“這事交給我,你不用太擔心。”
青年唇瓣抖了抖,眼眶微紅:“……謝謝默哥。”
“不用和我客氣。”傅默說,“等你解約之後……考不考慮來我的工作室?”
青年的眸子便瞪大了些。
“我的工作室開了這麼多年,目前還沒有簽過彆的藝人。”傅默說,“你要成為第一個嗎?”
江瑭垂下腦袋,沉默了許久,才低低地說了一聲:“好。”
聲音很輕,似是在強行壓著自己的情緒一般。
傅默沒忍住抬起手摸了摸對方的腦袋。
青年下意識縮了下脖子,抬起的眼眶泛著微微的紅,看得傅默心頭軟了軟。
兩人解決完早飯之後,便重新回到了小屋。
傅默提前告知過節目組昨夜有事,而江瑭又是公司聚餐,因此他們一夜未歸的事並未引起太大的波瀾。
生活節奏被打亂了一次之後,很快就又恢複了正常。
起初傅默的確是這樣覺得的,但漸漸的,他卻察覺到了些許不對勁的地方。
江瑭似乎在有意無意躲著他。
比如以往兩人的晨跑時間,這幾天江瑭卻都說身體不適,直接取消了晨跑計劃。
也比如在小屋吃飯的時候,以往的江瑭都會坐在他旁邊,但這幾天卻都坐在了他對麵甚至是斜對麵。
兩人獨處的時候,江瑭也會找借口離開,要麼說困了回房間早點休息,要麼就下樓,說是有事找明知晴或者葉菀菀。
甚至四人一起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時候,江瑭也總會找一個單人沙發坐著,徹底杜絕了兩人坐在一起的機會。
傅默一開始還能用‘對方還在不好意思’來解釋,但讓他奇怪的時候,江瑭對他的態度其實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
隻是在避免獨處,並且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