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瑭點頭,許清琅衝笑了下,鏡片後的眸光透著溫柔淺光。
樣本室。
許清琅找了個輪椅推他來到樣本旁。
那是一具從體型上看極其像人的變異物種屍體,隻是皮膚並非人類的皮膚,而是覆蓋著細密而令人生怖的黑灰色鱗片,就連麵部也不例外。
許清琅本還擔心,江瑭看見這樣可怖的變異物種會害怕,但對方表現得卻比他所以為的要淡定冷靜多了。
似乎對於他來說,這樣的變異物種,還不如一根指頭粗細的注射器嚇人。
輪椅
停在樣本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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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懸在屍體上方。
周圍人屏著呼吸,期待又緊張地看著他。
然而許久之後,樣本卻無事發生。
江瑭收回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心,又看了看許清琅,長睫失落地垂下。
許清琅也在心中歎息一聲。
他已經發現了,失憶的江瑭似乎並無法完全掌控自己的力量,之前能攻擊那些鳥怪,應該隻是危險情況下被激發出了身體本能而已。
“沒關係。”許清琅安撫說,“多采集一些小型樣本帶回去吧。”
隊員們也同樣垂頭喪氣:“是,教授。”
許清琅摘下眼鏡,指尖捏住鼻梁用力按壓了兩下,眉眼間飛速地閃過一抹疲色。
下一秒,他的手腕被一隻手攥住。
那隻手柔軟微涼,攥著他時並未用力,卻又仿佛帶著些焦急意味。
許清琅放下手,垂眸便看見輪椅上的青年正仰頭看著自己,依舊蒼白的唇無聲開合著,似乎正在說些什麼。
許清琅辨認了片刻,發現江瑭好像在說:“彆哭。”
彆哭,青年無聲地說,不要難過。
許清琅微微怔了下,輕蹙的眉鬆開,他勾唇笑說:“我沒哭。”
江瑭卻抿住了唇角,似乎並不相信他說的話。
他盯著許清琅看了許久,垂眸思索了許久,突然自發自地推著輪椅回到床邊,又抬手懸在了樣本身上。
這一次,江瑭成功了。
樣本體表凝結出細密的寒霜,很快周圍的空氣也被凍結住,將樣本全部包裹在了冷凍的寒氣之中。
許清琅瞳眸微縮。
周圍隊員傳來驚喜的驚呼聲,江瑭收回胳膊,似是力竭一般,垂著頭急促喘著氣。
隊員們的注意力都在樣本身上,唯獨許清琅注意到了江瑭的情況。
他急忙上前兩步,蹲身在江瑭身前:“你怎麼樣了?”
青年的臉色似乎比方才更蒼白了些,聽到許清琅的問話,他抓住許清琅的衣角,卻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許清琅反握住他的冰涼的手,在心中歎息一聲說:“抱歉。”
江瑭笑了笑,似力竭一般、又帶著些依戀似的把頭靠在男人肩頭,平複著自己的呼吸。
許清琅抬手輕拍青年的後背,聽見腦海中傳來的一聲似有若無的輕笑,眼底眸色微暗。
將青年送回房間之後,許清琅來到自己房間的洗手間,用冷水洗了一把臉,隨後雙手撐著洗手池,盯著鏡子中的自己。
【許知陌。】他在腦海中開口,語氣低沉而嚴肅,【我警告過你,不要隨便動你的歪心思。】
許知陌輕笑一聲:【我何時動過我的歪心思?】
許清琅眸色暗沉,他抬手撩了一把額前碎發,手上的水沾濕發梢,也露出他略顯鋒銳的眉眼。
【那你告訴我,他下巴上的指印是怎麼來的?】他問,【總不能是他自己捏的吧?】
【原來你是說這個。】許知陌哦了一聲,【我就是想看看他脖子上的玉墜是什麼,誰知道他皮膚竟然這麼嬌嫩,輕輕一碰就紅成這樣。】
許清琅沒信他嘴裡的鬼話。
【我不管你到底想做什麼,給我收斂住你的脾氣。】他警告道,【你應該很清楚,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
【什麼叫收斂住我的脾氣?你這話倒是很有意思。】許知陌懶洋洋地說,【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對他做的事,不過是你想做但不敢做的事而已,難道不是嗎?你可敢說一句,你對他一點興趣都沒有嗎?】
許清琅握著洗手台邊緣的手咻然用力,手背青筋用力到清晰可見。
似不想再和對方多言,也像是有些心虛一般,許清琅不再給許知陌開口的機會,單方麵切斷了他們之間的鏈接。
說歸這麼說,但許清琅知道,若是自己的警告對許知陌有用,他早就無需重複已經說了這麼多次的話了。
更何況……
許知陌的話其實是對的。
他閉上眼睛,撐著洗手台站了片刻,長歎口氣,帶著濃濃的疲憊之意。
許清琅也好許知陌也罷,他們本就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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