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琅微微怔了一下。
他眼眸輕轉,視線落在江瑭攥著樣本瓶的手,卻發現那隻手把小巧迷你的瓶子捏得極緊,用力到骨節都微微泛白。
表麵上看起來這麼平靜自然,實際上……還是在緊張、在覺得不安,所以才會用這種方式,來觀察他的反應?
許清琅眸光柔和了下來。
他沒再去拿江瑭手中的樣本瓶,轉而上前兩步,雙手捧起對方的臉,低頭吻了下去。
一滴血換兩個吻,江瑭滴了三滴血,那便是六個吻。
但許清琅不止親了江瑭六次,最後一個親吻的時候,甚至還試探著探入到青年唇齒之間。
不複以往蜻蜓點水般一觸即離的輕吻,這是一個非常纏綿、卻並不帶任何情//色意味的親吻,隻有滿滿的安撫和溫柔。
許清琅就像是在用這樣的方式,來告訴這位偽裝成人類的變異物種,他剛剛說的話都是真的,而並非隻是口頭上的安慰之語。
這樣的舉動很明顯真的起到了安撫作用。
親吻結束的時候,許清琅睜開眼睛,黑眸之中倒映出青年的瞳眸,裡麵並未染上之前那抹鎏金色的光,卻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更亮一些。
江瑭呼吸有些不穩,喘著氣輕聲說:“你親多了。”
許清琅低低的嗯了一聲:“我知道。”
“多親幾次,我也不會多給你血的。”江瑭說,舉起自己的手指給他看了一眼,“傷口已經愈合了,我不想再疼一次。”
“不用再疼一次。”許清琅眼底透出些笑,“我多親你幾次,並不是為了讓你多給我幾滴血。”
江瑭表情中透露出些許茫然:“那是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許清琅又低下頭,這次親在青年光潔的額頭上,“想親,就親了。”
額頭上傳來的溫熱柔軟的觸感,讓江瑭微微睜大了眼睛,下意識抬手碰了碰許清琅嘴唇所觸碰的地方。
這是海妖從未有過的體驗,同樣是親吻,但落在額頭上的親吻所帶來的感覺,似乎與落在唇上的完全不一樣。
更溫柔,更輕緩……似乎還帶著些許珍重。
江瑭兀自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片刻後,他抬眸看了許清琅一眼,又垂下眼睫:“你……都不問問我,為什麼會說話嗎?”
“我說過,我不會問你這些問題。”許清琅說,“等你什麼時候想說了,再告訴我。”
他抬手揉了揉青年的額頭,眼尖地瞅見對方瑩白的耳垂染上一抹薄紅。
江瑭沉默片刻,低低地嗯了一聲,把已經被自己捏得微微發熱的樣本瓶,塞到了許清琅的手中。
“你快去吧。”他輕輕推了許清琅一下,“如果不夠,或者還需要彆的樣本,可以再來找我。”
許清琅接過樣本瓶說:“好。”
“一份樣本三個親吻,兩個親這裡,一個親這裡。”江瑭點點自己的嘴唇,指尖又指向被許清琅親過的額頭。
“不是兩個吻嗎?”許清琅問他,
“怎麼變成三個了?”
江瑭唇角輕抿,
理直氣壯般地說:“漲價了。”
他看了許清琅一眼又飛速垂下眼簾,耳廓上的紅暈更深了兩分,“你要是不樂意……那也沒有辦法,你不想接受也必須接受。”
這話說得無理至極,許清琅卻絲毫沒覺得不悅,眼底甚至滲出些許笑意。
他低笑了一聲說:“那我也隻能接受了。”
許清琅說著,突然又低下頭,在青年額前和唇上一共落下三個吻。
“提前預定一份樣本。”他說,“等以後再取。”
說完,許清琅並沒有給江瑭反應的時間,握著手中的樣本瓶離開了工作間。
江瑭目送著他離去的背影,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他才勾了勾唇,發出一聲極輕的、悶悶的笑聲。
許清琅這一走,便在實驗室裡整整呆了一天一夜。
期間他並沒有離開過實驗室,隻托隊員去找過江瑭幾次,轉述說他的實驗一時半會結束不了,讓江瑭回房間休息,不要在工作間等他。
可惜,隊員們的轉述並沒有用。
許是知道江瑭的性子有多倔強,許清琅知道這樣的勸說沒有用,便囑托隊員往他的工作間送了食物和打發時間的書籍。
實驗短時間內無法結束,擔心江瑭期間會一直呆在工作間,縮在那個小小的單人沙發裡睡覺,許清琅便抽空從實驗室裡出來了一趟,親自好言勸說,總算是把人勸回了房間。
“三天,最多三天。”許清琅說,“三天後,我一定會從實驗室裡出來。”
江瑭問他:“說話算話?”
“算話。”許清琅抱了抱他,“無論實驗結果怎麼樣,三天後我都會出來,不會騙你。”
“肯定會成功的。”江瑭說,“那可是我的血,不可能失敗。”
他的話太過篤定,給人一種他是在陳述事實的感覺,而不是單純的在安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