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
陳玉蓮搖搖頭,將手裡的盤子放在了床頭,又拿了把椅子過來,坐在秦予希的身邊,看著這個如花兒一般的姑娘,揉了揉眼睛。
“外婆,你這麼了?”
正在吃著粑粑的秦予希,趕緊的伸手過來,抓住了外婆的手,問道:
“怎麼哭了?”
“沒事,就是覺得,我們姑娘長大了,外婆把你養得跟一朵花兒一樣,現在你也要為人妻了,很快也要為人母了,外婆…有點兒高興。”
陳玉蓮說著,聲音就有些哽咽起來,她雖然一直身在大山裡,但界山寨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都被封寨了,又聽聞了一些秦予希在國外碰到的事情。
老太太覺得她養的這個姑娘,真是活得太艱難了。
她吸了吸鼻子,對秦予希交代道:
“雖說,子涵名義上是答應了入贅咱們家,可是祁家也就子涵一個兒子,你要孝順公婆,夫妻間能忍得的,儘量忍,這過日子,哪兒哪兒都是坎兒,將來磕磕絆絆的事情不少,可是你要跟子涵有商有量,把個日子越過越好才是。”
“我省得的,外婆。”
秦予希將頭靠在陳玉蓮的手上,眨了眨眼,心中一片溫暖。
這是她前後兩輩子,最愛她的人之一,上輩子,陳玉蓮隻怕一生都沒有等來秦予希嫁人生子,可是這輩子,陳玉蓮等到了。
屋中燈光溫暖,陳玉蓮伸手,摸著膝上秦予希的頭,殷殷交代著秦予希結婚之後需要注意的事。
都說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無論秦予希多大,見過多少世麵,看過多少風景,又與多少大人物結識,在陳玉蓮的心目中,秦予希永遠都是那個,讓她有操不完心的人。
第二天天未亮,寨子裡的人都動了起來,人們換上了婚俗喜宴才穿出來的裝束,每個界山寨人,腰上都係了一根紅色的綢帶,男人的包頭上戴了牛角,女人的包頭上彆了鮮豔的花兒。
寨子裡的老人們一臉的喜慶,百家宴席從秦予希家院子裡一桌挨著一桌的往外擺。
姑娘們一大早就到了秦予希家裡,給她捧來了鮮紅的嫁衣。
而臥室裡,秦予希摸著肚子,坐在梳妝鏡前,打開了化妝包,拆開了一套適合孕婦用的化妝品。
她看著鏡子裡,屬於自己的素顏,對肚子裡的寶寶輕聲說:
“以前,媽媽覺得結婚是一件很大的事情,所以那個時候媽媽發誓,如果有一天媽媽跟爸爸結婚的時候,一定要讓自己成為最美的新娘子,可是現在不可以咯,你在媽媽的肚子裡,媽媽再怎麼化妝,都不能濃妝豔抹的,不然你會受傷的。”
古韻悠久的木頭房子裡,窗外一抹淡淡的晨光透進來,秦予希淡掃蛾眉,輕點朱唇,饒是隻能稍稍裝飾一番自己,無法讓自己成為一個最美的新娘,她也一點兒都不後悔。
嫁給喜歡的人,就是蓬頭垢麵,她也歡喜。
土家的姑娘們,在門外清脆的笑著,有人敲門來,問道:
“予希姐,好了嗎?”
“等等。”
秦予希將自己的頭發散開,放下了化妝刷,又道:
“好了,進來吧。”
姑娘們便笑著魚貫而入,給她穿上紅色的嫁衣,刺繡精美,裙擺悠揚,有老人進來,拿了一個大大的牛角做成的項鏈,往秦予希的脖子上掛,還有人過來給秦予希梳頭編辮子。
她的婚禮沒有白色的婚紗,也沒有教堂和神父,隻有界山寨的老嫲嫲,和一大堆古老的,近乎失傳的習俗。
外麵的鞭炮聲響起,有人喊,
“出門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