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 38 章 放任他紈絝到底(三合一……(2 / 2)

他並非不在意弘晝,而是在這場奪嫡風波中,成王敗寇,他身上肩負著雍親王府數百條人命,若是輸了,這幾個孩子興許連命都保不住。

對於戴鐸的話,他也聽明白了,就是弘晝頑劣鬨騰時,他不僅不能加以管教,還要在旁邊鼓掌稱好,放任著弘晝在紈絝這條路上越走越遠。

***

弘晝很快就感受到了四爺的變化,如今進宮在即,福晉出麵請了瓜爾佳嬤嬤給弘晝兄弟三人進行突擊培訓。

他們三人之中,唯有年長的弘時每年除夕會跟著四爺進宮請安,但也僅限於跟在一眾皇孫中磕個頭,壓根沒被皇上單獨拎出來說話。

這些日子,彆說四爺,李側福晉,鈕祜祿格格與耿格格擔心,就連福晉也跟著著急上火起來,若一不小心王府中的三個阿哥都得了皇上厭棄,那雍親王府該怎麼辦啊?

所以,就連一向矜貴的福晉都帶著厚禮請瓜爾佳嬤嬤出山,要瓜爾佳嬤嬤好好教導弘晝兄弟三人。

瓜爾佳嬤嬤答應下來。

隻是,弘晝不過剛學了半天規矩,就不肯學了。

偏偏他還振振有詞:“我都去過紫禁城啦,裡麵的規矩我都熟,皇瑪法都誇我是個好孩子了,我就不用學規矩了吧?”

瓜爾佳嬤嬤雖看著嚴肅,但大多數時候是個脾氣性子很不錯的人,要不然,她也不能在弘晝身邊呆這麼些日子。

可如今涉及到弘晝當著皇上,當著後宮妃嬪,當著功勳貴族前去給太後娘娘拜壽,若有半點閃失,就連四爺和雍親王府麵上都無光,如今正色道:“這是萬萬不行的……”

隻是她這話還沒說完,就瞧見四爺站在花廳門口。

眾人連忙上前給四爺請安。

四爺擺擺手,道:“……方才弘晝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他這孩子向來是個坐不住的,既然他不願學規矩,不學就不學吧。”

弘時與弘曆是一愣,有些不敢相信這話居然會從四爺嘴裡說出來。

唯有粗枝大葉的弘晝聽到這話像過年似的,連連叫好,更是道:“阿瑪,既然我不用學規矩,那我就先回去啦。”

這話一說完,他就蹦蹦跳跳走了。

這事兒還不算完,四爺命人為弘時和弘曆準備好了賀禮,可到了弘晝這兒,卻是什麼都沒有。

不明所以的弘晝跑去問四爺,四爺隻道:“我記得你額娘生辰時,你給你額娘送了一幅畫當作賀禮,你額娘看到這幅畫時候感動的很,不如你給老祖宗也送上一幅你所作的畫吧。”

這下就連弘晝都愣了愣。

四爺還以為弘晝終於察覺到自己態度的不對,覺得這孩子也不算無藥可救,誰知道弘晝下一刻卻道:“阿瑪,我覺得您的話有道理,隻是……我壓根沒見過老祖宗,怎麼能把她畫出來?”

“我雖擅長畫畫,卻又不是神筆馬良,您也是太為難我了。”

四爺沉默片刻,無可奈何道:“你自己看著辦吧。”

弘晝似懂非懂點了點頭,轉身就回去了。

一回去,弘晝就與耿格格說起了這事,更是琢磨道:“……額娘,您說我給太後娘娘準備什麼壽禮好了?”

耿格格與瓜爾佳嬤嬤等人早就察覺到四爺的不對勁,如今聽聞這話互相交換了個眼神。

可偏偏在弘晝跟前,耿格格也不敢將這話說的太明白,生怕這孩子傷心了,隻哄他道:“咱們弘晝這麼聰明,你先好好想想,也叫額娘好好想想,雖說時間比較緊,但有些事情卻是急不來的。”

弘晝也是高高興興下去了。

到了私底下,耿格格便與瓜爾佳嬤嬤說起這件事來:“……嬤嬤,您說王爺是不是還在生弘晝的氣?要不然怎麼一點都不管弘晝?”

說到這兒,她聲音中竟帶著一股子哭腔:“弘晝雖頑皮不懂事,卻也是王爺的親生骨肉,弘晝馬上又要進宮了,王爺怎麼能不管他?若是在宮裡頭出了什麼紕漏,惹得皇上或太後娘娘不喜歡也就罷了,可若觸怒皇上等人,說不準命都保不住了。”

這話說完,她竟掉下眼淚來。

瓜爾佳嬤嬤也覺得四爺的反應很是不對勁,可她在紫禁城多年,深知作為奴才有些話是不能說的,便一味隻能勸耿格格放寬心些。

耿格格雖替弘晝難受,卻還是打起精神替弘晝準備太後娘娘的壽禮。

她為弘晝選的是一尊天青色的甜白釉花瓶,高高瘦瘦的,顏色很素淨,她專程問過瓜爾佳嬤嬤了,太後娘娘一貫喜歡素淨,這尊花瓶雖不算出挑,但也絕不會出錯。

但當耿格格將這事兒說給弘晝聽了,正抱著橘子玩耍的弘晝卻搖搖頭,漫不經心道:“額娘,我覺得您為老祖宗選的壽禮不好,太普通了些。”

說著,他就揮揮手,一副“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您就彆操心”的架勢:“我已經為老祖宗準備好了壽禮。”

這下,耿格格是更擔心了,試探道:“弘晝,你能告訴額娘你為太後娘娘準備了什麼壽禮嗎?額娘覺得額娘為你選的壽禮也是挺不錯的,你不如就用額娘選的壽禮吧……”

弘晝扭頭看向她,圓溜溜的大眼睛裡帶著些許不高興了:“額娘,您是不相信我嗎?”

耿格格忙道:“我不是……”

弘晝摸了摸橘子油光水滑的小尾巴,嘟囔道:“就連阿瑪都說了叫我自己給老祖宗準備壽禮的,阿瑪都相信我,您怎麼能不相信我了?”

耿格格心中暗暗歎了口氣,想著她怎麼就生出這樣一個傻兒子來,四爺哪裡是相信他?分明是懶得管他了?

但這話,她卻不能說,隻能哄道:“額娘自然也是相信你的,你把你的壽禮拿出來給額娘看一看好不好?額娘知道咱們弘晝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可額娘怎麼不知道你有什麼寶貝?”

弘晝正色道:“我哪裡沒有寶貝了?我跟著星德哥哥出去過兩次,買了許多寶貝了。”

民間的東西,哪裡能入得了太後娘娘的眼?

耿格格心裡是愈發擔心。

她甚至難得前去外院書房去找了四爺一次,隻是四爺聽到這話反應並不大,直說隨弘晝去好了。

因為這事兒,她夜裡還偷偷哭了一場。

但這些事兒,弘晝是全然不知。

到了十一月五日,天降大雪,弘晝被耿格格從被子裡揪出來時外頭天還是黑黝黝的,隻聽見寒風夾雜著雪花落在廊下簌簌的聲音。

弘晝的眼睛都睜不開,耿格格與瓜爾佳嬤嬤等人替他穿戴整齊,更不忘替他拿上他為太後娘娘“精心”準備的禮物,憂心忡忡將弘晝送到二門處,再一次鄭重叮囑道:“弘晝,今日是太後娘娘的生辰,你一定不一定不可頑皮,若不知道該怎麼做,就跟在四阿哥身後,他怎麼做,你怎麼做就是了,如此就不會出錯了……”

弘晝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道:“額娘,這話您都說了無數遍了,我耳朵聽的都起繭子了。”

這話,便是耿格格再說一千一萬遍仍覺得不放心,正欲再交代幾句時,就見著鈕祜祿格格也牽著弘曆的手走了過來。

今日弘晝與弘曆兩人雖未穿著同樣顏色的衣裳,但衣裳款式是一樣的,弘晝著靛藍色如意紋夾襖,弘晝著胭脂色團字紋夾襖,兩人身上都穿著耿格格為他們做的披風,兩個小娃娃肩並肩,手拉手站在一起,著實可愛。

鈕祜祿格格看向滿臉愁色的耿格格,輕聲道:“今日他們兩個孩子進宮,這是旁人求都求不到的好事兒,怎麼到你這兒,你就愁眉苦臉起來?放心,五阿哥吉人自有天相,定不會有事的。”

弘曆也跟著點點頭,“是啊,耿額娘,您不要擔心,我會好好護著弘晝的。”

唯有弘晝如今仍睡眼惺忪,便是天色昏暗,卻也能見他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嘴裡更是呢喃到:“哥哥,我們快去馬車上吧,到了馬車裡就能睡覺吧。”

耿格格無奈搖搖頭:“罷了,你們快走吧,這裡冷,當心凍著了。”

弘晝與弘曆手牽手就到了雍親王府門口,門口已經停了三輛馬車,為首那輛自然是四爺的,繼而是弘時的,先前因弘晝強烈要求,所以今日與弘曆同坐一輛馬車。

弘晝一到門口,就見到了三哥弘時。

今日弘時穿著一身石青色緙絲飛鶴紋夾襖,腰間掛著羊脂如意白玉佩,看起來是雄赳赳氣昂昂,頗有背水一戰,替父爭光的氣勢。

弘時正由小太監扶著上馬車,看到兩個弟弟是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他一貫是這樣子,在四爺等人跟前是一副好哥哥的樣子,可到了私底下,就拽的像二五八萬似的。

弘曆一貫是個乖孩子,上前道:“三哥。”

弘時居高臨下點點頭,表示答應了,繼而鑽進了馬車。

弘晝癟癟嘴,沒好氣道:“三哥今日可真是威風啊!好像打了勝仗的將軍似的。”

這話聲音說的不大,卻也不小,足以叫馬車裡的弘時聽見。

弘曆拽了拽他的手,示意他莫要說話。

弘晝的聲音愈發大了:“哥哥,你為什麼不叫我說話?我又沒有說錯!”

自弘時在花園故意踩了橘子一腳後,他就記恨上了弘時,在他看來,弘時若大大方方衝他或弘曆使絆子,他還佩服弘時,可偏偏弘時卻衝一隻貓兒下手,實在叫人瞧不上:“哼,有本事他在阿瑪跟前,到了皇瑪法跟前也這樣威風……”

弘曆生怕事情愈演愈烈,連忙將弘晝拉走了。

上了馬車,弘晝仍還憤憤不平,弘曆見了,連忙勸道:“弟弟,今日是老祖宗過壽,你這是乾什麼?要是叫阿瑪見到了,多不好啊……”

弘晝沒好氣道:“就是叫阿瑪見到了他這樣子才好,叫阿瑪狠狠訓斥他一頓,他在阿瑪跟前對我們多好啊,一背著阿瑪,看我們就像仇人似的……”

他越說越生氣,當即是睡意全無。

四爺很快就來了,嚇得弘曆連忙將他的嘴捂住。

馬車很快就慢慢動了起來。

今日雪大路滑,馬車駛的很慢很慢,再加上馬車內燒的暖烘烘的,弘晝很快就睡意來襲,靠在弘曆身上睡了過去。

弘曆是第一次進宮,再加上昨晚鈕祜祿格格再次叮囑過他,要他懂規矩知禮數,就算坐在馬車裡也要規規矩矩的,若是將衣服坐皺了,給太後娘娘拜壽時不好看的。

弘曆見弘晝睡得四仰八叉,好似在自己家裡似的,連忙戳了戳他的小胖臉:“弟弟,醒醒,你這樣睡覺,衣裳都皺了!”

“到時候進宮了,大家看到你衣裳皺巴巴的,多醜啊!”

聽到這話的弘晝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了過去。

弘曆無奈搖搖頭,隻能任由他去了。

雪勢越來越大,本就行駛緩慢的馬車速度愈發慢了,等著弘晝一覺醒來,掀開簾子看向窗外,正好可見大雪簌簌,巍峨雄偉的紫禁城在漫天大雪之中也變得清冷高潔起來,與天地萬物一起籠罩在茫茫大雪中,有種震撼人心的美。

他忍不住感歎道:“可真好看。”

即便弘曆平日裡看起來沉穩,可到底隻是個小娃娃,如今進宮在即,扯了扯身上的衣裳,瞧著有幾分緊張的樣子。

到了神武門,四爺等人下了馬車,坐上暖轎直奔壽康宮而去。

弘晝依舊與弘曆窩在一起,他是這裡瞧瞧,那裡看看,一聲接一聲發出驚歎,惹得弘曆連連道:“弟弟,你的衣裳本就皺了,這樣扭來扭去的,衣裳就愈發皺了,這樣不好看。”

一會弘曆又道:“弟弟,今日有許多人會進宮給太後娘娘拜壽,你這樣老是撩開簾子不好。”

隻可惜,弘晝根本不聽他的。

到了壽康宮門口,弘晝那身胭脂色團字紋夾襖已是皺皺巴巴,弘晝卻是半點不在意,跟在四爺身後就進去了。

壽康宮內是歡聲笑語一片,弘晝一進去就瞧見許多婦人坐在裡頭說話,連德妃娘娘也在其中,不過他的目光直勾勾摟在為首的太後娘娘麵上。

太後娘娘縱已年過七旬,滿頭銀絲,卻是看起來精神還不錯,見四爺帶著三個孩子上前與她老人家請安,隻微微頷首叫他們起來,更道:“……今日風大雪大,外頭的路想必不好走,沒想到你們倒是來得早!”

四爺是頭一個到的。

雖說今日諸位皇子皆要攜子前來給太後娘娘拜壽,但皇孫眾多,若是各個王府或貝勒府中的孩子都帶來,隻怕壽康宮會比那街頭的菜市場還吵,一般遇到這等情形,皇子們也就選個長子或嫡子帶進宮意思意思。

今日想必也就四爺與老五是拖家帶口的將兒子都帶來了。

四爺是得皇上欽點,老五則是從小養在太後娘娘膝下,與太後娘娘關係親厚的緣故。

聽到這話,四爺連聲道:“今日是您的壽辰,想著幾個孩子頑劣,唯恐路上鬨出什麼事情來,所以就早早出來了。”

弘晝一進來,就感受到許多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等著四爺的話音落下,他更是不高興地癟癟嘴,哼,四爺明白著就是說他頑劣。

當即人群中就有人笑出聲來,如今有資格坐在太後娘娘身邊陪著她老人家說話的,皆是進宮多年的老人,有些無子無女,並不關心太子之位到底花落誰家,瞧見這般可愛的小肉墩墩自然覺得可愛。

太後娘娘眼神並不好,沒看見弘晝的小表情。

倒是坐在太後娘娘下首的德妃娘娘是臉色沉沉,自上次四爺出宮後,就再沒與她進宮請安過,母子之間誰都不願先低頭。

若是如此,德妃娘娘倒也不會在意,畢竟她可不止隻有四爺一個兒子。

但叫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皇上來了永和宮一趟,與她說什麼“老四從小養在孝懿皇後身邊,與你不太親近,朕也知道如今你有心修補你們母子之間的關係,可德妃啊,如今老四已經大了,不是小孩子,他這些年愈發沉穩,他府中的事你就不必操心,若他有拿不準主意的事,自會進宮來問你”之類的話。

當即德妃娘娘就是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知道皇上這是在怪她插手鬆佳姨娘一事,連忙低聲應。

到了她這個年紀,“恩寵”二字對她們來說已是奢望,日日安分守己,守著孩子和位份過日子。

皇上這話,無異於狠狠給了她一巴掌,這叫她對四爺和弘晝怎麼喜歡的起來?

一時間,德妃娘娘不光臉色沉沉,就連看向四爺和弘晝的眼神都是冷冰冰的。

弘晝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扭頭一看,原是德妃娘娘,當即就衝著德妃娘娘露出燦爛一笑。

這下,德妃娘娘心裡更不舒坦了。

下一刻,弘晝就見太後娘娘身邊的嬤嬤端了鋪著紅綢的托盤下來,他便小心翼翼將自己的錦盒放了上去,更是一副“保準我給太後娘娘準備的壽禮最好”的模樣。

與德妃娘娘坐在一塊的宜妃娘娘瞧見他臉上的小表情,嘴角微微翹起,宜妃娘娘是老五的額娘,也是老九的額娘,因老九從小養在宜妃娘娘身邊的緣故,她與這個次子關係更是密切。

而如今,老九與老八關係很是密切,甚至連她聽著兒子誇老八多了,也覺得老八是個賢良之人,如今幫著老八提防起四爺來。

宜妃娘娘想著兒子對自己的囑托,含笑道:“皇額娘,如今時候尚早,雍親王兩個小子又是頭一次進宮給您請安,您不如叫臣妾們開開眼,看看他們給您準備了什麼好東西?”

因老五的關係,她很得太後娘娘喜歡。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鋪著紅綢的托盤上。

太後娘娘是個性子和善之人,當即就笑著道:“既然你們想看,那便打開看看就是了。”

弘晝一聽這話,頓時小腰板挺的更直了,一副等著被誇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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