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2 / 2)

且不說打開國門與西洋人做生意一事並無先例,凡事皆要他與十三爺親力親為,朝中更有許多人不配合。

四爺知道,這些人都是老八一黨的。

老八他們又怎會放任自己辦好差事,得皇上稱讚呢?他們巴不得自己辦砸了差事,甚至想見到皇上狠狠斥責自己一頓。

這些日子的四爺隻覺得是心力交瘁。

可當他看到夕陽下弘晝教弘曆騎馬的這一幕,隻覺得什麼不快,什麼疲憊都煙消雲散了。

眼尖的弘晝很快就發現了四爺的身影,牽著馬兒就過來了,馬背上還坐著仍有幾分害怕的弘曆。

兩人齊齊道:“阿瑪。”

四爺道:“弘晝,你這是在教弘曆騎馬?”

待他聽到弘晝應是後,又看向弘曆道:“弘曆,你騎馬學的怎麼樣?”

弘曆雖性子沉穩,可這要強的性子也是隨了鈕祜祿格格的,如今麵上滿是頹然之色,低聲道:“阿瑪,不怎麼樣。”

“我,我害怕馬兒,我不敢騎馬。”

他原以為會聽到阿瑪訓斥自己,畢竟四爺一向對他很是嚴苛,可他萬萬沒想到四爺卻放緩語氣道:“沒什麼的,想當年我剛騎馬時也害怕得很,等著過些日子,你習慣了就好了。”

說著,他更是道:“弘晝有‘香櫞’,待會兒我也替你在馬廄中挑一匹小馬,以後你每日就騎它,時間久了,它也就認識你了,知道聽你的話,更會將你當主人,隻認你一個,你會發現騎馬還是挺有意思的。”

弘曆連道:“多謝阿瑪。”

可旋即,他又遲疑道:“阿瑪,您說的是真的嗎?”

四爺點點頭,道:“自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們?”

弘晝也跟著點點頭道:“對啊,哥哥,就算你不相信阿瑪,也該相信我吧?”

弘曆似是下定決心一般,重重點點頭:“好。”

四爺見兩個孩子臉蛋都紅撲撲的,弘曆是嚇的,弘晝是熱的,便道:“騎馬與念書一樣,不可一蹴而就,得循序漸進才是,今日你騎馬就學到這裡吧。”

“走,咱們去緩福軒,你耿額娘被你皇瑪法封為側福晉,今日我從天香樓叫了一桌席麵回來,咱們好好吃一頓。”

弘晝與弘曆兩個孩子是連聲應好。

等著父子三人回到緩福軒,鈕祜祿格格並未離開,依舊在陪著耿側福晉說話,兩人不知道說到了什麼,眉裡眼裡都是笑。

不過當鈕祜祿格格見著四爺過來,也是極有分寸道:“……妾身還有事,就不打擾王爺與耿姐姐說話,先回去了。”

四爺看向鈕祜祿格格,直道:“留下一起用晚點吧。”

“如今天香樓的席麵在京中搶手得很,尋常人有銀子都訂不到,今日你與弘曆都留下嘗一嘗。”

縱然鈕祜祿格格心機深沉,卻也隻是個二十歲出頭的女子,她那點小心思在四爺跟前可是藏不住的,她是真高興還是裝高興,四爺是一眼就看得出來,如今見鈕祜祿格格這般,自願意給她體麵。

四爺的性子向來就是這般。

若身邊人知道進退,他便願意抬舉,若誰人明知故犯,他可是一點情麵都不會留的。

到了席間,四爺更是道:“……小時候皇阿瑪就時常教導我們,兄弟齊心,其利斷金,弘曆隻比弘晝大上三個月,從小兩個孩子是一起長大,親密的如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似的,我每每看到他們兩個就會想起我與十三弟小時候。”

“我想,等著他們長大後,也會像我和十三弟一樣親密無間的。”

說著,他的眼神就落在了耿側福晉與鈕祜祿格格麵上:“可兩個孩子如何相處,會不會相處的親密無間,與你們兩個當額娘的也有很大關係。”

“隻有你們相處融洽了,兩個孩子才能相處融洽,若不然,即便兩個孩子關係再好,夾在你們中間也是為難。”

最後,他更是意有所指道:“家和才能萬事興,隻有家宅和睦,我才能安心在朝中當差,才能心無

旁騖替皇阿瑪辦事。”

耿側福晉與鈕祜祿格格正色應是。

猶豫片刻,鈕祜祿格格更是道:“王爺放心?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妾身並非那等淺薄無知,鼠目寸光的婦人,斷然做不出嫉恨耿姐姐或五阿哥的事情來的。”

“五阿哥得皇上喜歡,這是王爺之福,也是咱們雍親王府之福,甚至連四阿哥因此都得到皇上另眼相待,好些皇孫到四阿哥這般年紀,連皇上的麵兒都沒見過,妾身謝謝四阿哥與耿姐姐都來不及了。”

四爺是知道鈕祜祿格格性子的,既然她敢堂而皇之說出這話,就說明她心裡沒鬼:“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我自是知道你的好,就衝你將弘曆教導的這樣好,我都不會委屈你的。”

鈕祜祿格格笑著應是,心中更是慶幸起來。

今日她得知耿氏被封為側福晉之後,就鑽了牛角尖,想著憑什麼耿氏能被封為側福晉,她卻不能?甚至想著王府中側福晉的位置隻有兩個,若是其中有個人沒了,這側福晉的位置是不是就是她的?

幸好,弘晝來了。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便是她行事再周密,想必有朝一日也會敗露的,說不準這事兒還會牽連到弘曆頭上。

一時間,屋內的氣氛倒是融洽得很。

那些原想著看緩福軒笑話的人觀望了幾日,隻能訕訕而歸,其中就有李側福晉。

李側福晉這幾年可不僅僅用“倒黴”兩個字來形容,完全可以用“淒慘”來形容她。

女兒沒了,自己也被四爺軟禁了,兒子的世子之位也是遙遙無期,唯獨隻剩下個兒子,可鐘氏進門後,兒子也與她離了心,想著從前耿側福晉在自己跟前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如今卻與自己平起平坐,甚至有遠超自己之勢,她就愈發難受。

這一難受,她就病了。

隻可惜,她這一病,四爺也好,還是弘時也罷,都無人來看她。

鐘氏知道這消息後甚至還在院子裡慶賀了一二,這事兒也沒避及李側福晉,李側福晉知道了是愈發生氣。

很快天氣就一日日暖和起來,到了三月裡,四爺仍是忙碌,可如今不光要忙碌朝堂上的事,更是要忙碌圓明園接駕一事。

皇上已與四爺說好,就在三月十五這一日帶著幾個年幼的皇子前去圓明園小住幾日,更是要四爺帶著福晉等人前去接駕,還說了行事不可鋪張浪費,隱隱有種沒將四爺當外人的意思。

四爺高興答應下來。

弘晝瞧著四爺一日日是忙的腳不沾地,這一日前來緩福軒用飯,等著飯菜上桌的間隙,竟歪在炕上睡著了,不免有些心疼。

弘晝便找到耿側福晉,與她道:“額娘,阿瑪睡著了,不如咱們晚些時候吃飯吧?”

“我瞧著這些日子阿瑪像是累極了,每日阿瑪的眼圈都是黑黑的,索性叫阿瑪好好歇一歇。”

“反正這會子我也不餓,若是您餓了,不如先用些糕點墊一墊。”

耿側福晉連連稱好。

她對四爺雖無多少情愛可言,但卻是個有良心的⒊[]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想著四爺這些日子對她不錯,多少也有些心疼四爺的。

四爺隻覺得自己這一覺確實睡得踏實極了,從夕陽西下一直睡到了外頭的天兒都黑透了。

等著他醒來後,看著牆角隻點著兩盞燈,弘晝坐在炕上的另一邊悄無聲息玩七巧板,不免有些恍惚,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弘晝,我可是睡著了?”

“如今是什麼時辰了?”

弘晝道:“阿瑪,如今已經過了戌時,您可是餓了?那我與額娘說,要小廚房將吃食送上來。”

他與耿側福晉一樣,對身份地位並不是太在意,可如今卻覺得額娘當了側福晉可真是好,原因無他,因為擴建後的緩福軒多了個小廚房,裡頭幾個廚娘更是手藝精湛,做出來的糕點和飯菜很合他的胃口。

四爺揉著眉心,皺眉道:“怎麼我睡了這麼久?”

說著,他更是看了眼正帶著丫鬟進來擺飯的耿側福晉,道:“弘晝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事嗎?皇阿瑪過幾日就要去圓明園,朝中的事情又忙,我哪裡能睡覺?”

語氣中隱隱帶著責怪之意。

耿側福晉柔聲道:“王爺,妾身與弘晝也是擔心您身子吃不消,自您入朝之後,您瘦了不少不說,更是憔悴了許多。”

弘晝也跟著點點頭,他想到曆史上的雍正帝殫精竭慮,繼位沒多少年就駕崩,下定決心不能叫這等情況發生,便道:“額娘說的沒錯,就算天塌下來,也有個子高的頂著,您若是累病了,您得抽時間養病不說,我們也會擔心的?”

“磨刀不誤砍柴工,這道理連我都懂了。”

四爺搖搖頭,頗有些無奈。

他沒與任何人說,通宵達旦、不眠不休對他乃說是常事,若是困了累了喝上一盅濃茶或聞一聞鼻煙壺,就又有了精神。

但今日對上弘晝和耿側福晉,心知他們關心自己的身子,也不好出言訓斥,隻想著以後來緩福軒得小心些。

很快,耿側福晉就帶著梅兒將吃食擺了上來。

桌上有辣腳子薑、茭白鮓、鏡麵糕、肉線條子、梅魚乾等等,瞧著就叫人覺得胃口大開。

四爺看到這桌上的美食,有種想與耿側福晉喝上幾杯的衝動,自他領了差事之後,就再沒小酌幾杯的空閒。

當然,這個念頭隻是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很快就被他甩開了,緊趕慢趕吃完晚點,他就步履匆匆去了外院書房,臨走之前更是不忘與弘晝母子道:“……如今圓明園已搭理的差不多,從前皇阿瑪就去過圓明園一次,當初該歸置的都已歸置好了,如今不過又添些補些,弘晝你經常跟在皇阿瑪身邊,對皇阿瑪的喜好有所了解,明日你們就先搬去圓明園住著,若有什麼不好的得趕緊與我說。”

弘晝自是求之不得。

等著四爺離開之後,他更不忘與耿格格道:“額娘,我原先隻覺得哥哥對自己太狠了些,可如今看來,哥哥這性子簡直與阿瑪一模一樣,哥哥是念起書來拚命得

很,阿哥是當起差來拚命得很,簡直就是拚命三郎父子組。”

“前幾日阿瑪考問我們功課時,還有高公公進來問話,連圓明園的花木,熏香,甚至碗碟,阿瑪都要親自過目。”

說著,他更是伸出手比劃起來:“您是不知道,光是這碗碟的冊子都有這麼厚了,阿瑪一頁頁的翻看,便是阿瑪一天有二十四個時辰,隻怕也是不夠用的。”

“唉,真是心疼高公公蘇公公他們,他們在阿瑪手底下當差可真是辛苦。”

耿側福晉笑道:“是了,我瞧著王爺瘦了不少,連帶著蘇公公也跟著瘦了些。”

弘晝附和點了點頭。

想著跟在四爺身邊當差的人的確可憐,好在他這個兒子當的還是挺幸福的。

吃飽喝足的弘晝洗澡之後就去睡了。

翌日一早他就開始收拾起東西來,雖說他們一行前去圓明園住不了多少日子,可他要帶的東西卻不少,像什麼弓箭啦,彈弓啦,玩具啦……彆說‘香櫞’要帶上,就連‘橘子’和它的貓窩都沒忘記。

到了出發這一日,就數弘晝的東西最多,甚至比福晉的東西都多。

可如今誰都不會說什麼,甚至還有小太監為了搶奪替弘晝搬東西的機會爭起嘴來。

不得不說,弘晝雖愛財如命,但他喜歡銀子是一回事,體恤奴才們又是另一回事,一貫對奴才們出手不小氣,小太監們替他搬東西,他肯定是會給賞錢的。

弘晝剛與弘曆爬上馬車,就透過車窗看到弘時扶著鐘氏緩緩走了過來。

自得弘晝“提醒”後,鈕祜祿格格與耿側福晉關係是愈發好了,今日四人是同乘一輛寬敞的馬車,瞧見這一幕,耿側福晉下意識皺皺眉:“皇上要去圓明園,三阿哥竟將鐘氏也帶去了?這,這叫什麼事兒?”

她乃當額娘的人,打從鐘氏進門後她就想過了,若以後弘晝也做出這等寵妾滅妻的事情來,她是頭一個不答應。

鈕祜祿格格嗤笑一聲,笑容裡滿是鄙夷:“這有什麼稀奇的?如今三福晉尚未進門,三阿哥院子裡的奴才可都將這鐘氏當成了正經夫人。”

“你從三阿哥對鐘氏的態度就能瞧得出來,他對鐘氏可不像是對侍妾,像對祖宗似的。”

“今日三阿哥要將鐘氏帶去圓明園,我可是一點都不意外。”

彆說四爺瞧不上弘時,就連她都有些瞧不上弘時。

鈕祜祿格格雖與耿側福晉沒有直言,可兩人已達成默契,以後定不會縱容兒子做出這等事情來的。

弘晝與弘曆這些日子時常與弘時在一起,每每聽弘時念叨鐘氏耳朵都要起繭子,彆說對弘時帶著鐘氏去圓明園不奇怪,就算弘時抱著鐘氏去圓明園都不會覺得奇怪,如今一聽人說起鐘氏就恨不得直捂耳朵,自不願加入這個話題。

他們兄弟兩人一邊說著閒話一邊看風景,很快就到了圓明園。

耿側福晉與鈕祜祿格格的院子是挨著的,而四爺想著今年年底兩個孩子就過了六歲,翻年就是七

歲了,也到了該搬去外院的時候,便有心讓他們兩個與額娘分開,便將他們兩個放在一個離自己近些的院子。

當然,三阿哥的院子同樣也在四爺眼皮子底下,就在弘晝,弘曆院子的隔壁。

畢竟比起這兩個年幼的兒子,如今四爺對弘時更不放心些。

原本高高興興的弘晝與弘曆一聽說這消息就有點笑不出來了,弘曆持重老成,弘晝時常進宮,並沒有因離開額娘而傷心,反倒有種“我們兄弟兩個終於住在一起”的快樂。

可是與三哥弘時挨著,與鐘氏挨著,他們就快樂不起來了。

敏銳的四爺看著他們兩個眉來眼去的,皺眉道:“你們兩個這是什麼意思?可是不想與弘時住在相鄰的院子?”

弘曆知道四爺最不喜歡見到他們兄弟生分,“不是”這兩個字到了嘴邊還未說出來,弘晝就已率先開口道:“對啊。”

弘晝像是沒看到四爺那不悅的目光似的,正色道:“三哥如今已經納了妾,馬上就要當阿瑪了,整日在我們跟前念叨的不是小三嫂就是未出世的孩子,念叨的我們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若是如此也就罷了,偏偏小三嫂有事沒事就拿出長嫂的態度前來關懷我們一番,我們怎麼能好好念書騎馬?”

他這話說的是理所當然,絲毫不覺得自己在告狀。

畢竟先前他就與弘時說過好幾次,他並不願意聽弘時說起那些瑣碎之事,更是不喜鐘氏閒來無事就來打擾他們。

弘時聽聞這話卻十分不高興,更拿出兄長的架勢斥責了他幾句,之後,又是一切照舊。

四爺雖派人日夜盯著弘時,但身為阿瑪,縱然他極不喜歡鐘氏,卻也沒道理派人盯著兒子的女人:“這話當真?”

弘曆與弘晝齊齊點頭:“自然是千真萬確。”

四爺皺皺眉,道:“如今皇阿瑪就來圓明園了,此時不宜多生事端,你們暫且再忍上幾日,等著回王府之後,我會處理這件事的。”

“還有,鐘氏是弘時的侍妾,擔不得你們一聲‘小三嫂‘,你們以後直接管她叫重鐘姨娘就是了。”

“來日你們三嫂進門後,聽到你們這樣叫鐘氏,心裡會不高興的。”

到了最後,四爺便依弘晝所言將他們兩人換了個院子,換到了北門處的北遠山村。

北遠山村稻田遍布,離四爺所居的院子甚遠,四爺想著這兩個孩子從小錦衣玉食,連稻田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便有心想叫他們見識一二。

弘晝自是連連稱好。

等著他拉著弘曆的手跑到北遠山村,看到這樣大片大片的稻田時,隻覺得很是新奇,當他再看到稻田旁還有小太監在放牛時,更覺得欣喜,對著弘曆道:“哥哥,不如待會兒我們去騎牛吧?我隻騎過馬,還沒騎過牛了。”

弘曆如今雖沒那麼怕騎馬了,但也僅限於騎馬慢悠悠走兩圈,骨子裡對這些畜生還是有幾分恐懼的,搖搖頭道:“我不去,我要念書,若是你想去你就一個人去好了。”

末了,他更是道:“雖說那幾頭牛看著溫順,可你得小心些才是,可莫要被牛啃了屁股或者撞傷了。”

“我聽金嬤嬤說過,牛可是厲害得很,在他們老家,有頭牛將一個人的肋骨都撞斷了。”

弘晝隻覺得太嚇人了些。

他再看向那幾頭牛時就覺得它們臟兮兮的,一點不比‘香櫞’可愛,也就熄了去騎牛的心思。

弘曆不過與弘晝閒逛了一會,就去看書寫字了。

弘晝一邊感歎這父子兩人如出一轍的同時,就招呼小豆子過來:“……你差人去買些蟹苗,養在這稻田裡,我聽人說過稻田裡養的螃蟹格外好吃,如今正值春日,到了秋天若是阿瑪還帶我們過來,我就能吃上螃蟹了。”

“若是阿瑪不帶我們來也沒關係,我派人捉了螃蟹送到緩福軒去就是了。”

小豆子連聲稱是,則下去忙活這事兒了。

弘晝的閒逛範圍可不局限於北遠山村,很快就四處閒逛起來。

不得不說,四爺的審美水平還是在線的,圓明園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皆叫人賞心悅目,他相信,幾日之後過來的皇上肯定會喜歡這裡的。

尋常小孩子膽子小,到了不熟悉的地方會走寬敞的路徑,可弘晝偏偏喜歡反其道而行,專選那等小徑野路。

他選了一條僻靜之路,剛走沒多久,便聽到女子急促的喘息聲,嬌羞連連,當即聽的他就是小臉一紅。

他自然知道這是在做什麼。

弘晝想著圓明園中不乏宮女,也不願撞破這等事兒叫人難堪,便想著折身回去,誰知道他剛要轉身,就聽到那女子甜膩膩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清表哥,你慢點,你這樣可是會將我肚子裡的孩子撞壞的。”

弘晝如被雷劈了一般,站在原地竟回不過神來。

清表哥?

肚子裡的孩子?

短短一句話內,竟有如此之多的信息,弘晝再仔細一聽,喲,這不是鐘氏的聲音嗎?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弘晝猶豫該不該離開,畢竟這鐘氏也是弘時的侍妾,也不能說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誰知下一刻他再次聽到鐘氏的聲音:“清表哥,這孩子是大有用途的,你不是說要我借這孩子除掉弘晝那小崽子嗎?我雖舍不得這孩子,可為了替三阿哥那蠢蛋掃清障礙,為了我們能夠長相思守,為了以後我們的孩子能繼承這雍親王府,我就算再不舍,也隻能將這孩子舍出去了……”

說到最後,她竟嗚嗚哭了起來。

弘晝是怒火中燒。

他都沒有哭了,鐘氏哭什麼?

打從胎穿後知道自己身份的第一日,他就知道身在皇家有許多聲身不由己,也有很多齷齪事兒,但一個女人,借肚子裡未出世的孩子謀害彆人,實在是叫人不恥。

這下弘晝可不會不好意思去聽去看了,躲在枯木後的他小心翼翼探頭看了一眼,隻見一幅香豔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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