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比起射箭來,他的確是打遍天下無敵手。
他覺得弘晝之所以聲名在外,則是因為身份的關係。
年壽率先射箭,一箭又一箭,是箭無虛發,到了最後,更是十支箭都正中靶心。
圍觀眾人是喝彩連連。
這下,該輪到弘晝了。
尋常人即便真的是箭術出眾,碰到這等情況卻也是會緊張的,畢竟三聲狗叫對旁人來說不是大事兒,但他可是皇孫,他若是狗,那他的阿瑪和瑪法是什麼?
弘晝卻是臉色不變,拿起箭就唰唰射了出去。
他沉穩鎮定,更是與年壽一樣,箭無虛發。
一旁圍觀的少年郎更是喝彩聲不斷。
當然,其中
更是有人看熱鬨不嫌事大,道:“這打成平手了該怎麼辦?豈不是分不出勝負來?”
一時間?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年壽看向弘晝的眼神都微微變了。
他還沒碰上過箭術這樣好的少年。
弘晝想了想,揚聲道:“不如咱們玩些更刺激的?既然我們準頭都極好,不如我們頂個蘋果在頭上,看看對方能不能射中?要知道射箭的準頭雖重要,但行軍打仗之人,卻是膽識最重要的!”
年壽雖莽撞,卻不是蠢貨。
他就算對自己的箭術有信心,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可是滅滿門的大罪。
他下意識道:“我看還是算了,這樣太危險了……”
在場之人皆是與他們年紀差不多大的少年郎,都血氣方剛,一個個見他退縮,就喝起倒彩來了。
年壽麵上多少有些掛不住。
就在這時候,他更聽見弘晝譏誚的聲音:“嘖,果然是孬種……”
年壽揚聲道:“誰說我是孬種?比就比!”
與方才一樣,依舊是年壽先來。
年壽原本對自己的箭術是很有信心的,可看著不遠處頂著蘋果的弘晝,真拿起箭的那一刻,這才知道害怕。
站在他跟前的可是太子之子,皇上最喜歡的皇孫啊!
他拉弓時,手臂已微微有些發抖起來。
若是一不小心射到弘晝臉上或身上,甚至將人給射死了……他該怎麼辦?
偏偏弘晝半點不知道害怕,還嘴角噙著笑看著他,像示威似的。
一旁看好戲的人更是道:“年壽,你快點啊!”
“磨磨蹭蹭的,像小姑娘似的!”
這話說的年壽更是心裡慌慌的,手一鬆,箭就朝著風馬牛不相及的方向射去。
這一箭彆說射到了弘晝身上,恨不得離弘晝還有幾人遠。
到了弘晝時,他心裡是半點不慌,像沒看到腿肚子嚇得微微發抖的年壽。
一箭出去。
弘晝不僅正好射中的蘋果,甚至還因力道過大,直接將蘋果帶的射到了地下。
眾人又是連連歡呼。
弘晝含笑朝年壽走過去,道:“我想好了,方才你說若是我輸了要我學三聲狗叫,我也不願仗勢欺人,今日你當眾學三聲狗叫,將你這些日子在鬥蟋堂‘贏’來的銀子在城郊施粥就好了。”
年壽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根本叫不出來。
弘晝冷笑道:“男子漢言出必行,難不成你又打算賴賬?”
年壽沒法子,隻能低頭開口道:“汪!”
“汪!”
“汪!”
他不敢抬頭看眾人的表情,隻聽到那哄笑聲一陣又一陣鑽到自己耳朵裡來。
他更是將拳頭握的緊緊的,心中暗暗發誓,總有一日定會叫弘晝好看的。
***
年羹堯如今的處境也沒比年壽好上多少。
原本年羹堯擺出一
副對納喇·星德有提攜之恩的架勢,拽的像一五八萬似的。
納喇·星德是個實誠人,想著今日設宴,也懶得與年羹堯一般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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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納喇·星德不計較,不代表四爺也不計較,四爺見年羹堯端著酒杯誇誇其談的樣子,含笑道:“年大人,我聽星德說在西北時你十分照顧他,但凡有衝鋒陷陣,立功的機會,總是第一個想到他。”
說著,他抿了一口酒,道:“來,我敬你。”
年羹堯連聲道不敢。
四爺是太子,四爺敬人酒隻需抿一口就行,但他明麵上卻不敢對四爺不敬,端著酒杯是一飲而儘。
四爺又道:“我還聽星德說你將西北治理的很好,來,我敬你……”
漸漸的,眾人也發現不對勁。
一開始大家隻以為四爺是真心想敬年羹堯,畢竟從前年羹堯也是四爺的大舅子,如今這一杯杯酒灌下去,眾人是心知肚明,想著四爺這是在同年羹堯算賬。
四爺是一個理由接一個理由,即便他酒量差也不怕,反正每次也就抿一口而已。
年羹堯連喝十餘杯酒後,四爺杯中的酒也就淺了那麼一點而已。
年羹堯不傻,反之他還十分聰明,心裡是憤恨不已,卻也知道不能與四爺硬碰硬,便借著醉意道:“……太子爺這是什麼意思?知道的清楚您這是器重我,不知道的還以為您這是故意刁難我了!”
說著,他指了指桌上空著的酒杯道:“您看,我都已經喝了一斤多酒,可您連一杯酒都沒喝,實在是不公平!”
他這話一出,可謂是滿堂寂靜。
四爺卻是麵色不改,並未直接接話,反倒是道:“年大人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說公平?”
“嗬,人生在世,又何來公平一字?”
“你一出生就是總督之子,剛被調去西北就手握重兵,反觀星德即便才能出眾,卻因為我的關係在西北屢遭刁難,年大人還好意思與我說什麼公平?”
他很少有這般情緒外露的時候。
即便他知道隆科多背地裡小動作不斷,恨他們父子入骨,可對著隆科多仍是一聲又一聲“舅舅”。
可惜年羹堯與隆科多不一樣,他剛愎自用,不知道審時度勢,按理說即便他真的心裡對四爺不滿意也不該當眾嚷嚷,可他倒倒好,當眾嚷嚷不說,甚至直到今日還沒將納喇·星德放在眼裡。
四爺不動他動誰?
年羹堯一愣,笑著道:“太子爺說的是,這世上的確是沒什麼公平可言。”
四爺為君,他為臣,胳膊拗不過大腿。
他隻好將手中的那杯酒喝的一乾一淨。
年羹堯雖是酒量了得,可任誰也經不起這等喝法,但四爺絲毫沒有罷休的意思,索性他也隻能裝醉。
四爺自也知道他是裝醉的。
年羹堯是不是裝醉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四爺表明了自己對年羹堯的態度。
四爺見狀,道:“我原先就知道年大人
海量,沒想到幾年過去,年大人酒量也不過如此。”
“星德,差人給年大人端一碗醒酒湯來吧。②_[]②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納喇·星德連聲應是。
裝醉的年羹堯卻是嚇得心驚膽戰,想著四爺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難不成要將自己灌一碗醒酒湯後要自己再喝?
好在四爺並未理會他,與納喇·星德及旁人說起閒話來。
四爺是個大忙人,並不能像眾人一樣在納喇府上一做客就是一整日,用過午飯後,他就要帶著弘晝等人回去。
剛出了納喇府大門,四爺就聽說今日弘晝的所言所行。
好心情的四爺當即就臉色變得鐵青。
偏偏弘晝更是毫不在意道:“阿瑪,您這樣看著我做什麼?難道我在您心裡就是這樣沒分寸的人嗎?”
“您彆看今日我與年壽比賽射箭凶險異常,但我是什麼身份?年壽又是什麼身份?他哪裡敢對著我下手?若我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賠上整個年家都不夠的!”
“雖說仗勢欺人不是什麼好事兒,但有些時候對付年壽那樣的人就得用這樣的法子,不然可治不了他……”
四爺臉色沉沉的厲害。
他覺得弘晝膽子是越來越大,當即就下令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年壽當真是個膽子大的,一不小心那箭射偏了該如何?”
“你,你簡直是死不悔改!”
他氣的是好心情蕩然無存,氣衝衝上了馬車。
等著馬車行至太子府,四爺麵色雖和緩幾分,卻是吩咐道:“蘇培盛,你給弘晝傳話,就說這些日子叫他好好在院子裡反省反省,沒有我的吩咐,他誰都不能見,哪裡都不能去!”
“若是誰敢不聽,直接打一十個板子!”
他隻恨當初那一十個板子沒衝著弘晝打下去。
興許弘晝在床上養病還能老實些。
弘晝聽說這消息時是叫苦不已,甚至纏著蘇培盛要蘇培盛在四爺跟前幫他美言幾句。
就連見多識廣的蘇培盛都覺得弘晝沒有一次禁足或被罰是冤枉的,也就在這個時候,他覺得當個閹人好像也不錯。
眾人都說多子多福,可弘晝這樣的兒子哪怕再多來一個,他覺得四爺定會再少活十年:“五阿哥您可彆為難奴才,這次太子爺是真的生氣了。”
“您想啊,從前每次太子爺罰您時都是當著您的麵說的,今日卻是叫奴才傳話,可見是已氣的不行,您還要奴才幫您求情,您,您……這不是為難奴才嗎?”
弘晝仔細一想,覺得這話很是有道理,便沒為難蘇培盛。
接下來的日子裡,他依舊在院子裡安心看書寫字,每日差小豆子將他的功課送給四爺看。
然後,他又要弘曆幫著他在四爺跟前求求情。
四爺這次是再下定決心好好給弘晝些顏色看看,可架不住萬壽節要到了,弘晝更是托小豆子前去給他帶話,說自己準備了十分彆致且有意義的禮物,若是皇上沒見他親自將禮物送去,肯
定會十分傷心的。
四爺隻覺得弘晝這兒子可比處理公務棘手多了,想著將弘晝帶進宮轉一圈⑥⑥[]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想著叫皇上勸勸弘晝也是好的。
他更覺得鬆口答應弘晝遲幾年成親更是錯誤的選擇,若弘晝身邊能有人管束他一一,也是好的。
到了萬壽節那一日,被關在院子裡十幾日的弘晝重見天日,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他與從前每一次一樣,鑽進了弘曆的馬車裡,低聲道:“哥哥,這些日子你想不想我?”
弘曆有些不好意思道:“弟弟,你這話太肉麻了些。”
“再說了,咱們不是每天都見麵嗎?”
四爺雖下令任何人不得進出弘晝院子,但這事兒卻是難不住弘晝。
弘晝與弘曆兩人的院子是挨著的,就隔著一堵圍牆。
弘晝身為聽話的孩子,自不會明知道四爺不高興,還做些火上澆油的事情惹四爺生氣。
所以他就命小豆子搬來一架梯子,整日站在梯子上目送著弘曆去上學,目送著弘曆下學,甚至有些時候協閒來無事還會站在梯子上將弘曆喊出來談談心,問弘曆些馬上要成親,心裡緊不緊張,想生幾個孩子之類的話。
如今弘晝卻將弘曆擠的更緊了些,道:“這話哪裡肉麻了?”
“到時候嫂嫂進門,難道你就與她說這些話?你彆看嫂嫂出門名門,被眾人所稱讚,但女子嘛,都是喜歡聽些甜言蜜語的。”
“你當著我的麵這樣不解風情就算了,可當著嫂嫂的麵可不能這樣……”
他說話歸說話,整個人更是極不老實抱緊弘曆的胳膊,親昵道:“再說了,咱們每日見麵歸見麵,但我卻不能這樣抱著你啊……”
弘曆隻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沒好氣道:“你這性子,就該叫阿瑪一直關著你才好。”
他嘴上雖這樣說,但心裡卻覺得有弘晝在真是好。
從前每次阿瑪帶他去哪兒總是他孤零零一個人坐馬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弘晝高高興興跟在四爺身後進去了乾清宮禦書房。
皇上依舊是老樣子,不過臉上卻架起來了一副西洋鏡。
待弘晝與他老人家請安後,他老人家像小孩子似的與弘晝解釋道:“……這些日子朕依舊照你所說的那樣,每日一天兩頓飯並三頓點心可是一餐都沒漏下,有老四幫忙,朝中瑣事也不打需要朕操心,每日是早早就睡下了。”
“隻是年紀大了,歲月不饒人,眼睛不行了,每次多看會折子就覺得頭昏眼花,老四為朕尋來的這西洋鏡還是挺好用的。”
弘晝知道這就是後世的老花鏡,也沒有大驚小怪,親切問候起皇上的身體狀況。
皇上隻說自己的身子仍是老樣子,叫弘晝他們不必擔心,更是問起弘晝這些日子又是賭錢又是與人以命比賽射箭一事,聲音中是威嚴滿滿。
到了最後,皇上更是道:“……老四在朕跟前說起這件事時可是氣的夠嗆,你倒是不與人賭錢了,卻是與人賭命起來。”
“叫朕說,你與年羹堯那兒子膽子都太大了些,以後不可再這般行事了知不知道?”
弘晝連連點頭:“皇瑪法,您放心,以後我定不會如此了。”
這等話彆說四爺耳朵聽的起了繭子,就連皇上也不知道聽了多少遍。
皇上冷聲道:“你要記得答應朕的事情要做到,若是你食言,朕也會食言的。”
弘晝好奇道:“皇瑪法,您指的是什麼事兒?”
皇上淡笑道:“自然是你的親事了。”
弘晝一驚,隻覺得皇上真的是不講武德。
他後退兩步道:“皇瑪法,您真是的,您是天子,天子答應彆人的事兒哪裡有食言的道理?我隻是個半大的孩子,偶爾那麼一兩回說話不算數也是很正常的……”
說著,他更是道:“那什麼,皇瑪法,我好久沒給惠瑪嬤請安了,我去看看她老人家。”
這話一說完,他是一溜煙就跑了。
但皇上卻是心意已定。
他老人家想著弘晝這性子怕是很快會闖禍的,到時候弘晝娶妻一事就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