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昌心動了。
他差人下去打聽一番,發現恒親王府的弘昇,七貝勒府的弘曙等人都做過這等事。
用老九的話來說:“咱們雖是皇子,可不得寵的皇子那叫什麼皇子?吃穿用度,人情往來,打賞下人……哪裡不需要銀子?就靠著皇阿瑪撥下來的那點銀子哪裡夠?”
“想當年我做生意一事,皇阿瑪知道後也是睜隻眼閉隻眼的,若非不是弘晝攪和,如今我還躺在家裡舒舒服服過日子的。”
“連皇阿瑪都不說什麼,你有什麼可擔心的?”
弘昌仔細一想,還真是這個理。
縱然身為皇孫,但他一直都知道銀子可是好東西。
想當年十三爺得皇上厭棄,一家老小過的是捉襟見肘,若非有四爺接濟,隻怕也生活都要成問題。
等著十三爺得勢後,雖說府中略寬裕些,但十三爺向來對自己嚴格要求,不做生意,不收不該收得銀子……以至於前些日子他想給剛出生得兒子打個長命鎖都想了又想,最後隻選了個小小的長命鎖,偏偏他的妻子納喇氏還安慰他,說這長命鎖樣式彆致精巧,還說小孩子戴的長命鎖若是太重了,小孩子可是壓不住的。
一想到這裡,弘昌心裡就難受極了,就答應了老九。
有弘昌出麵,不僅買下了這旺鋪,甚至還比市價低了三成銀子。
弘晝聽到這裡,自然知道四爺為何會憂心忡忡,畢竟十三爺清正廉明,若知曉兒子做這等事肯定會傷心的。
他忍不住安慰四爺道:“阿瑪,待會兒您與十三叔好好解釋一番,人生在世誰能無錯?”
“弘昌堂兄想必也是一時間被九叔迷惑了,叫十三叔好好與他說說,想必他就不會再犯。”
四爺隻苦笑一聲,道:“這件事尚可以說弘昌是被老九迷惑,可這件事後沒幾日,他更是主動找年羹堯要了三萬兩銀子。”
弘晝:!!!
他原以為弘昌是個老實沉穩的,沒想到也和他心一樣黑!
不,他就算心黑,也不敢私下找年羹堯要銀子的。
年羹堯是誰?
那可是入朝為官幾十年的老狐狸,他們小小年紀哪裡能在年羹堯手上討得什麼好處?隻怕這件事是年羹堯給弘昌設的圈套。
四爺想著十三爺清正廉明了半輩子,竟養出弘昌這樣一個兒子來,若叫十三爺知道,不知道該多傷心:“凡事有一便有二,就像弘昌似的,見銀子來的簡單,胃口就越來越大,你可知道弘昌用的是什麼證據找年羹堯要錢的嗎?”
“弘昌與年羹堯說會叫十三弟好好勸勸我,要我莫要再與年羹堯一般見識,從此之後是井水不犯河水。”
“可他收了年羹堯的銀子,壓根沒辦事。∞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年羹堯怎麼會輕饒他?便將他做的那些事都捅了出來……”
弘晝皺皺眉,沒好氣道:“他們肯定是故意的。”
“十三叔那樣看重名聲的人,若知道弘昌堂兄做的這些事,肯定會傷心難過的。”
他覺得老八也好,還是年羹堯也好,都不是那麼簡單對付的人。
想想也是,能在朝中呼風喚雨的人,又有誰是簡單的?
年羹堯知道四爺難得對付,便從十三爺身上下手,畢竟十三爺可是四爺的左膀右臂。
一想到這裡,他忍不住微微歎了口氣:“可既然年舅父有心將這件事鬨開,那十三叔遲早都會知道這事兒的……”
四爺也是這般想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在百忙之中今日抽時間過來一趟。
弘晝忍不住道:“走,我陪您一起去找十三叔。”
十三爺在看到四爺過來時麵上一喜,他們兄弟兩的感情向來極好。
四爺竟不知道如何與他說起這事。
還是弘晝快刀斬亂麻,說四爺有話要說。
四爺見挨不下去,這才和盤托出。
十三爺雖麵上驚愕,卻很快回過神來,苦笑著道:“……四哥,我們兄弟之間沒什麼不能說的,今日,多謝你來暢春園將此事告訴我,相較於我從彆人嘴裡聽說這件事,從你嘴裡知曉,我心裡還好受些。”
就算是他麵上再怎麼雲淡風輕,但自己的長子做出這等事情來,他心裡仍是不舒服的:“其實早在許久之前,弘昌就已出現端倪,他勸我借著身份去做生意,更說這生意旁人能做,我自然也能做,卻被我拒絕了。”
“我們府中的日子向來不算顯赫,所以這才給了九哥與他們可乘之機。”
說著,他更是衝四爺笑了笑,道:“四哥,你彆擔心我,我沒事兒的。”
“至於弘昌這件事,我會看著處理的。”
四爺見他這般模樣,懸著的一顆心才微微放下來了些:“弘昌年紀不大,向來又是聽話懂事,你好好勸勸他,想必他會將你的話聽進去的。”
頓了頓,他又道:“至於老九那,我稍微就會去稟明皇上,看看皇上如何處置他。”
他覺得以皇上的性子,老九定不會落得什麼好下場。
畢竟當日皇上下令抄了老九家的時候可是放出話來,老九此生不得再沾染生意。
十三爺含笑應好,甚至還親自送了四爺出門。
半個時辰後,陪在十三爺身邊的弘晝就聽說了皇上對老九的處置,將老九與老大一樣終身幽禁起來,更是說老九“頑劣不改,枉為皇子”。
甚至皇上為了避免宜妃娘娘來他老人家跟前求情,一道聖旨將宜妃娘娘也送回去了紫禁城。
這下,弘晝就有事可忙了,不光要陪十三爺
,還得去安慰安慰皇上,恨不得將一個人劈成兩半用。
這日,弘晝剛從九經三事殿出來,迎麵就碰上了十三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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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晝笑眯眯道:“十三叔,您來給皇瑪法請安的?禦膳房給皇瑪法準備了冰碗,我正準備端一碗去給您嘗嘗的。”
這兩三日下來,縱然十三爺表現的像沒事人一樣,但他卻不敢掉以輕心。
有些人呐,是越傷心則表現的越是雲淡風輕。
十三爺含笑道:“冰碗得及時吃才是,若是等你給我送過去,隻怕這冰碗都已經化了。”
叔侄兩人便一齊進去吃冰碗。
禦廚出品自然是手藝有保障,加了糖的牛乳凍成冰塊,磨成冰沙,上頭澆了乳酪,更是淋上乾果碎,葡萄乾等等東西,一口下去是清清爽爽,仿佛連心裡都是痛快的。
當日皇上發落老九時就聽說了弘昌一事,但他老人家並未過問,想著十三爺向來辦事靠譜,隻體諒他心裡難受,所以就這樣靜靜看著十三爺吃冰碗。
一碗冰碗吃完了。
十三爺拿起帕子擦了擦嘴,含笑道:“弘晝說的沒錯,這冰碗的確是味道極好。”
說著,他更是道:“皇阿瑪,今日兒臣是為弘昌一事前來的。”
正埋頭吃冰碗的弘晝連頭都沒抬一下,十三爺可比四爺脾氣好多了,他想也不想就猜到十三爺今日肯定是過來為弘昌求情的。
畢竟弘昌不僅是十三爺的長子,更是在去年年底被立為了世子。
皇上大概也是這樣想的,微微頷首道:“你說。”
十三爺道:“兒臣想請皇阿瑪下令終身圈禁弘昌。”
弘晝一驚,手中的勺子都沒拿穩,“哐當”一聲掉在地下。
他不敢置信看著十三爺,隻覺得十三爺那樣溫順的一個人怎麼能說出這般殘忍的話來?
若照十三爺這樣來說,他隻怕早就被圈禁起來了。
便是皇上見多識廣,麵上也帶著幾分驚愕:“你說什麼?你要將弘昌終身圈禁?”
十三爺微微頷首,正色道:“是,皇阿瑪,您沒有聽錯,兒臣請您下旨將弘昌終身圈禁。”
這幾日弘昌也好,還是弘暾也好,皆來暢春園求見。
十三爺並未見弘昌,隻見了弘暾,對弘暾道:“人生在世,不是說做錯了事認個錯就能揭過的,你回去與弘昌說,這件事我絕不原諒。”
這幾日裡,他睜眼閉眼皆會想到弘昌,縱然麵上是雲淡風輕,但他卻是難受的說不出話來。
弘晝甚至顧不上去撿掉在地下的勺子,揚聲道:“十三叔,這事兒沒必要鬨得這樣嚴重吧?”
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中了年羹堯等人的圈套。
十三爺麵上仍是一派雲淡風輕,可說出來的話卻有千斤重:“皇阿瑪,兒臣覺得這事極有必要。”
“如今四哥已被封為儲君,兒臣助四哥協理朝政,不知道多少雙眼睛都盯著四哥與兒臣,今日若兒臣對弘昌網開一麵,豈
不是叫旁人覺得兒臣有失公允?”
說著,他更是一撩衣裳跪了下來:“所以,還請皇阿瑪下令將弘昌圈禁。”
皇上看著眼前一臉鄭重的十三爺,看著眼瞼下一片青紫的十三爺,身為一個父親,他知道十三爺說出這樣一番話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他更是明白為何四爺誰都不信,卻唯獨相信十三爺。
十三爺值得四爺如此相信:“老十三,你可想好了?”
“朕聖旨一下,這事是再無轉圜的餘地。”
十三爺麵上是半點猶豫之色都沒有,正色道:“兒臣已經想好了。”
皇上微微頷首,當即頒布聖旨,因十三貝勒長子弘昌秉性愚蠢,向來不知率教,伊父十三貝勒請圈禁在家,很快,這道聖旨就被送回京城。
十三爺麵上仍沒什麼表情,正色道:“兒臣多謝皇阿瑪。”
這話落下,他更是轉身就走。
弘晝方才就屢次勸過皇上與十三爺,可皇上也好,還是十三爺也罷,誰都沒聽他的。
眼瞅著十三爺走了,弘晝與皇上說了一聲後,也氣喘籲籲追了上去:“十三叔,等等我,等等我……”
十三爺回過頭來,麵上才露出些許傷感之色來:“弘晝,你可是有事兒?”
弘晝知道他是難受的,自己親自養大,寄予厚望的長子落得終身圈禁的下場,換誰誰都難過:“十三叔,您為什麼要這樣做?明明皇瑪法和阿瑪都沒有計較這件事的意思……”
“我知道的。”十三爺已行至林蔭下,看著不遠處那刺眼的烈陽微微發怔,好一會才道:“正因為我知道皇阿瑪和四哥都不計較此事,所以我才不能不計較。”
這話說的弘晝是微微愣了一愣。
十三爺看著他,含笑道:“弘晝,你向來是個聰明的孩子,你覺得以年羹堯那等老奸巨猾之人會拱手送三萬兩銀子給弘昌嗎?”
“年羹堯為官多年,應該清楚的很,隻怕連我都不一定能勸四哥對他放下戒心,更彆說弘昌。”
“從一開始這就是個圈套。”
“前不久皇上才下令懲治貪官汙吏,如今弘昌卻做出這等事情來,若不嚴懲,如何服眾?”
“甚至還會有人說是四哥看在我的麵子上包庇於弘昌,到時候四哥是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若是不管,四哥心裡過不去他心裡的那道坎,若是管了,我們兄弟之間難免會心生嫌隙。”
“年羹堯大概就是如此打算的。”
說到這裡,他又是苦笑一聲:“隻可惜啊這件事就算是鬨得沸沸揚揚,也不能傷及年羹堯根本。”
“年羹堯老奸巨猾,道行頗深。弘昌遠遠不是他的對手,如今他設計了弘昌,卻落得一個被弘昌勒索,得四爺針對的下場。”
弘晝仔細一想,就想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
大概一開始老九偷偷找弘昌這事兒老八等人並不知情,等著老八緩過神時,已知這事兒無力回天。
畢竟以四爺的性
子遲早會知道這件的,四爺可以容忍老九針對於他?[]?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卻不會容忍對孩子們下手,所以不管如何,老九都是保不住的。
老八當斷則斷,索性以老九拉了弘昌與十三爺下水,設計了這樣一盤好棋。
隻是老八也好,年羹堯也好,皆萬萬沒想到十三爺會壯士斷腕。
彆說他們了,就連弘晝也沒想到:“十三叔,您,您會後悔嗎?其實按照規矩,對弘昌堂兄小懲大戒一番就夠了,畢竟從前這等事也不是沒有先例的……”
十三爺搖搖頭,麵上的神色很是堅定:“今日我之所以請皇阿瑪嚴懲弘昌,一來是叫我身邊人看看,畢竟誰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重蹈覆轍。”
“二來我也是想借此事叫八哥和年羹堯他們看看,叫他們好好看看,若再拿我身邊之人離間我與四哥的關係可是行不通的。”
這一刻,就連弘晝都明白為何四爺會這樣相信十三爺,會這樣看重十三爺。
隻是可憐了十三爺與弘昌。
好在皇上雖照十三爺要求下令將弘昌圈禁下來,但到底不忍對弘昌下狠手,隻命弘昌所居的院子圍起來,在家圈禁。
雖說院子周遭有重兵把守,看起來是像模像樣,甚至怪嚇人的,但十三爺或旁人想要進去看看弘昌,卻非難事。
等著四爺聽說這消息匆匆趕到暢春園來時,已是第二日。
四爺是直奔十三爺院子,開口就是一通質問,更是要拉著十三爺去皇上跟前一起求情。
十三爺很少在四爺麵上見到這般怒色,任由著爺爺拽著自己,卻是動也沒動。
他臉上甚至還帶著淡淡笑意:“四哥,就算你將我拉到皇阿瑪跟前,我什麼也不會說的。”
“這件事,我心意已決。”
“皇阿瑪更是聖旨已下。”
“已是再無轉圜的餘地。”
四爺拽著他胳膊的手緩緩鬆開,低聲道:“當年我原以為被皇阿瑪立為太子,我們就能高枕無憂,可如今,卻仍是有許多身不由己。”
“我本就愧對於你,現在是更加愧對於你。”
他是個聰明人,自知道十三爺為何會這樣做。
十三爺卻扶住他的肩,不急不緩道:“四哥,你彆這樣說,我並不覺得委屈。”
“若不是有你在,我有沒有繼續活在這世上都是未知之數。”
“更何況弘昌雖被圈禁,卻是在我眼皮子底下,並不會受什麼委屈的。”
縱然他這話說的是雲淡風輕,但四爺聽了仍覺得心裡難受極了。
這話說的簡單,實則卻是波及頗多。
即便有朝一日弘昌被放出來,卻因圈禁這些年月抬不起頭,甚至連他的孩子也會遭人恥笑……
可如今事已成定局,四爺並未再多言什麼,直說起老九一事。
老九知道皇上下旨將他圈禁之後並未吵並未鬨,甚至並未要求求見皇上,直放聲大笑,更說想要見四爺一麵。
十三爺聽聞這話微
微皺眉:“四哥,你打算去見他嗎?”
“他這個人詭計多端,無緣無故的不會要見你的。”
他這話音剛落下,走進來的弘晝就揚聲道:“什麼?阿瑪,九叔要見您?”
“我也要去!”
“我也要去!”
弘晝是聽小豆子說起四爺過來的消息,想著自己閒來無事,四爺嘴巴笨不會安慰人,所以打算過來湊湊熱鬨。
四爺本就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去見老九,如今掃了弘晝一眼,不悅道:“這件事與你有什麼關係?”
“他說要見我,又沒說要見你!”
弘晝正色道:“九叔沒說要見我我就不能去見他了嗎?好歹九叔也是我的叔叔,他被皇瑪法下令圈禁,以後我就再也看不到他了,自然要趕去見他一麵的。”
四爺懶得搭理他。
弘晝索性就站在四爺身邊不肯離開,一副“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走”的架勢。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這還沒等上十年就能報仇了,自然要去看看老九如今落下這樣一個淒慘的下場。
四爺是有些朝政上的事與十三爺說的,可架不住弘晝站在一旁目光灼灼盯著他,那眼神,就像個怨婦似的。
四爺與十三爺說了幾句話後,實在是忍不住,對著弘晝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弘晝正色道:“我想跟著您一起去看九叔的。”
十三爺見狀也勸道:“四哥,弘晝既想去就讓他去吧。”
“我猜測九哥找你定沒好事,肯定又想坑你最後一次,若帶著弘晝過去,插科打諢一番,興許還是好事。”
弘晝連聲道:“就是!”
四爺無奈,隻好點頭答應下來。
原本他一開始還在猶豫不決,這事兒被卻十三爺與弘晝定了下來。
四爺便決定明天一早去見老九。
當他要走時將這消息告訴弘晝,弘晝是小臉一垮,皺眉道:“阿瑪,您是不是不想帶我去,故意將時間定在一大早的?”
“如今我住在暢春園,若是一早趕去京城見九叔,豈不是半夜就要起來了?”
四爺已翻身上馬,居高臨下看著他道:“若是你起不來那就算了。”
他也知道老九找他沒什麼好事。
正因如此,他才不想帶著弘晝一起去。
這話一說完,他就騎馬走了。
弘晝卻揮著手衝四爺的背影道:“阿瑪,您放心,我一定會起來的。”
夏日的天兒黑的早,這太陽還沒落山,弘晝就墊巴了幾塊點心後睡下了。
尋常人這般早肯定是睡不著的。
但弘晝可不是一般人,心中數著羊很快就睡著了。
子時一過,他就麻溜起身。
小豆子已為他安排好了馬車。
到了馬車上,馬車晃晃悠悠的,弘晝又睡了一覺。
所以當四爺看到坐在九貝勒府門口的弘晝時,不光沒覺得他憔悴,甚至覺得他比往日裡還要精神。
甚至弘晝左手舉著肉包子,右手舉著蔥油餅,吃的是滿臉笑容:“阿瑪,我也給您帶了早飯,您要吃嗎?”
四爺搖頭道:“不用,我吃過了。”
弘晝則要小豆子將剩下的肉包子和蔥油餅帶回去煎一煎,擦了手,就屁顛屁顛跟著四爺進去了。
老九的貝勒府比起從前來已不僅僅隻用“蕭條”兩個字來形容。
這一路上,弘晝連個人都沒看到。
富麗的裝潢與清冷的院子形成鮮明的對比,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是鬼屋了。
弘晝跟在四爺身後到了書房。
老九一早九知道四爺今早會來的消息,正坐在書桌前的太師椅上發怔,聽見響動,看到這一大一小兩個人,譏誚一笑:“四哥,你真不愧是被皇阿瑪立為太子的人選,膽子還真大啊!”
“你不光自己來了,還把這小崽子也一起過來了。”
“難道就不怕我在這裡設下埋伏,要了你們父子兩個的命嗎?”
說到這裡,他就放聲大笑起來,好像這等事光是想一想就叫人開心極了:“你說,若皇阿瑪知曉這個噩耗,是不是會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