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科多麵上笑意依舊和藹,低聲道:“你看你這話說的,難道我是年羹堯納等人?”
說著,他更是不由分說將荷包往弘晝手心裡塞,聲音是愈發低了:“更何況你也不是弘昌,你聰明過人,誰能算計到你身上?”
弘晝微微頷首,覺得他這話很有道理。
可弘晝卻是沒伸手接過銀子。
他又不傻,做夢都夢不到隆科多送這麼大筆銀子給自己用的好事兒。
更不必說佟佳一族早不比當初,五萬兩的銀票對隆科多來說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隆科多繼續道:“……你放心,拿錢辦事,這銀子也不是白送給你的。”
“想當初我一時糊塗,與廉親王等人來往過密,惹得太子爺不高興,如今我幾次與太子爺示好,可太子爺都不願搭理我。”
“人呐,誰沒糊塗的時候?我知道太子爺最疼愛的就是你這個兒子,還望你在太子爺跟前美言幾句。”
“不管怎麼說,我可都是太子爺的舅舅。”
“若是我與太子爺能夠冰釋前嫌,定會再給你送五萬兩銀票來的。”
弘晝心動了。
很是心動的那種。
前前後後加起來,
那可是十萬兩銀子啊!
他想了想,毫不猶豫就將這銀票收了下來,更是大言不慚道:“舅公,您放心好了,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他想的明白,如今沒有人證沒有物證,就算隆科多大肆宣揚這件事,也得他承認才行啊!
懷中揣了五萬兩銀票,弘晝是心情愈發好,招待起賓客來是愈發用心。
眾人見狀明麵上是誇讚不已,私下卻是議論紛紛,說什麼“看不出弘晝小阿哥能力如此卓越”之類的話。
原本一個個人是算準了四爺會將弘曆立為世子的,可如今看到弘晝這般,又拿捏不準起來。
要知道站隊這等事是宜早不宜遲,畢竟等著人家成了熱灶,你再巴巴湊上前去,人家哪裡會記得你?
這些日子不光弘曆的外祖淩柱成了熱灶,甚至連鈕祜祿一族的七大姑八大姨都成了眾人爭相巴結討好的對象。
不過鈕祜祿格格早就與淩柱說了,越是這個關頭越是得慎言慎行,一個不小心連累了弘曆不說,甚至還會連累到四爺。
***
弘晝從早到晚,足足忙活了一整日。
等著他眼睜睜見著弘曆步入洞房後,這才長籲一口氣,頗有種終於將自己的傻哥終身大事操心好了的感覺。
可他來不及歇息,又徑直去了四爺書房。
四爺的書房仍是燈火通明。
看到這一幕,弘晝忍不住直搖頭,覺得四爺在兒子大喜這日晚上還要看折子,實在是忒慘了點。
弘晝進去時,四爺正皺著眉看折子,聽見響動這才抬起頭:“弘晝,你怎麼來了?”
說起來今日弘晝竟比他這個當阿瑪的還要忙些。
他為弘晝感到驕傲的同時又有些心疼起弘晝來,這孩子,何曾對什麼事情這般上心過?
弘晝見四爺麵色微紅,並沒有喝多的樣子,隻覺得當太子真是好,竟沒人敢勸酒。
他便將今日隆科多給他五萬兩銀票的事情講了出來,講歸講,說歸說,他也隻是將這筆銀子過了明路而已,半點沒有將銀子拿出來的意思:“阿瑪,我覺得舅公的話您可以好好想一想。”
“自九叔去世後,自您講三哥過繼給八叔後,京城上下是流言紛紛,說您心腸狠毒,冷血無情……還有些更過分的,想必我不說您也能夠猜到。”
“縱然舅公有錯,卻也是您名義上的舅舅。”
“您若是與他重修舊好,旁人見了肯定要誇您一句有情有義的,您也能趁著這個機會拉攏拉攏人心,叫旁人看看您的容人之量。”
“這樣對您也好,我也能收了銀子,可謂是兩全其美!”
四爺方才皺眉正是因為收到密折,說是老八正聯合了大臣準備奏他一個“不孝不悌,罔顧人倫”的罪名。
他雖知道皇上會相信他,但有些流言蜚語傳出來,還是夠他好好喝一壺的:“你這話說的是真心為我打算還是舍不得那十萬兩的銀子?”
弘晝想了想,認真道:“阿瑪,難道這兩個原因衝突嗎?”
“我們父子實現雙贏不好嗎?”
“有道是您好,我好,大家好!”
這話把四爺說笑了,沒好氣道:“你想的倒是挺好的,可是弘晝啊,你想過沒有,若是你舅公投誠是故意為之,想要博取我的信任怎麼辦?”
“當初他那愛妾李四兒去世,他差點就跟著一起去了,這筆帳,他是無論如何都會與我們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