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6 章(2 / 2)

耿側福晉甚至還勸上弘晝幾句,話裡話外的意思皆是他如今該以讀書寫字為主,可不能本末倒置。

這話說的弘晝卻是極不認可的,正色道:“額娘,您覺得就算是我不做生意,難道就會好好念書,認真寫字了嗎?”

耿側福晉一怔,搖了搖頭。

弘晝笑道:“這不就是了?我若是您,肯定會舉起雙手雙腳讚成這事兒的。”

“您不是向來覺得我喜歡胡鬨嗎?比起我從前做的那些事,做生意是不是還算正事兒?”

“有這正事分去我的注意力,以後我就不會胡鬨了。”

耿側福晉聽聞這話隻覺得很有些在理,可她想了想,卻還是遲疑道:“……做生意可你沒想象中那樣簡單,你這簡直是想一出是一出。”

“我問你,這做生意又是買鋪子,又是裝修,又是采買東西,又是聘人,你有銀子嗎?就你那三瓜兩棗,隻怕是不夠的,總不能將皇上賞你的那些寶貝變賣了吧?”

弘晝連忙道:“我才不會賣皇瑪法賞我的東西了。”

但他又不得不承認耿側福晉這話問到了點子上,想了想便道:“額娘,我辦事您放心,這件事我自有辦法的。”

對他來說,銀子可不算事兒。

回去的路上他更是喜不自禁,畢竟他是見識過老九做生意有多賺錢。

當然,像從前老九做仗勢欺人、一本萬利的生意他可不做,他要做的事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生意,甚至沒想過將他的招亮出去。

就憑著那麻辣香腸與煙熏兔這兩道招牌菜,他可以肯定生意一定會很好的。

到時候等著他那未來的小侄女出生,他就能拿著自己賺的銀子給小侄女置辦一份豐厚的見麵禮……

一想到這裡,弘晝的心情就更好了。

約莫過了五六天,他就見到了耿德金口中的那位後生。

這人約莫十七八歲的年紀,麵色黝黑,身材中等,一笑就露出兩顆虎牙,看起來很是憨厚的樣子,到了弘晝跟前更是一個勁兒扯自己的衣裳,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弘晝問一句他答一句。

弘晝這才知道他叫做鐵柱,雖說家中有做臘貨的手藝,但四川一帶風氣並不好,他們一家老小也曾試過幾次,可惜鋪子剛開起來,就有人前來搗亂,惹得他們隻能虧本關門。

對尋常老百姓來說,銀子雖重要,卻是沒有性命重要。

說起這些事,氣憤的鐵柱甚至顧不得拘謹,紅著臉:“……人人都說那年羹堯是為國為民的好官,可我們家這鋪子

就是因為他幾次沒開起來的。”

“我與祖父商量一番,想著京城是天子腳下,總沒人再敢亂來了吧?”

弘晝好心提醒鐵柱一句:“那個鐵柱大哥,我見到年羹堯還得喊他一聲‘舅舅’了……”

他這話還沒說完,老實本分的鐵柱就再次“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哽咽道:“弘晝小阿哥,您可千萬彆將這事兒告訴年羹堯大人,若是他知道了我背地裡說他壞話,我這條小命就保不住了。”

弘晝連忙將他扶了起來,道:“你快起來,我不過是與你開個玩笑而已。”

“那年羹堯雖是我名義上的舅舅,可我們的關係不僅不好,反倒還很差,你放心,我不會將這話告訴他的。”

說著,他更是笑道:“而且以後我們就是生意夥伴,是朋友了,你在我跟前不必動不動就下跪。”

“我這人向來不喜歡彆人與我下跪的。”

鐵柱將信將疑點了點頭。

兩人不光就著開鋪子一事說了許多,還說起年羹堯在四川的所作所為。

用鐵柱的話來說,年羹堯雖為四川百姓做了許多好事,但這壞事也沒落下,可皇上與朝廷都隻看到了年羹堯的功,未曾看到他的過。

到了最後,鐵柱更是紅著眼眶道:“弘晝小阿哥,我看得出來您是個好人,若是您不為難的話,還請您幫著在皇上跟前提一提這事兒,還咱們這些小老百姓一個公道。”

弘晝點頭稱好。

他覺得以四爺的性子,不會放任年羹堯再蹦躂多長時間的。

他更覺得與鐵柱倒是挺投緣的。

鐵柱麵上這才露出幾分笑容來,臨走之前他更是操起心來:“……弘晝小阿哥,方才您說我們家出手藝,您出銀子,您說您想將咱們這鋪子打造成整個大清最大的臘貨鋪子,但開這樣的鋪子,怎麼算也要五萬兩銀子咧!”

說著,他又著重強調了一遍:“這可是五萬兩銀子咧,我做夢都夢不到這麼多銀子!”

弘晝忍不住笑道:“你放心,銀子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好了。”

等著鐵柱走後,他這才明白耿側福晉話中的深意,開鋪子做生意這等事好像是沒他想象中容易。

他原以為開一間鋪子一兩萬兩銀子就夠了,沒想到要這麼多錢。

一開始他還準備找人湊湊的,如今想來,誰手上都沒這麼多銀子。

找四爺借?

這個想法一出,弘晝很快就否決了。

他覺得四爺肯定不會答應。

所以在元宵節之前,弘晝就再次進宮了一趟。

到了禦書房,弘晝更是一臉笑意。

借錢嘛,總得笑臉迎人:“皇瑪法,這次進宮我好好陪您幾日吧。”

皇上自然連聲道好,他想著弘晝除夕夜匆匆離宮一事,不免有幾分好奇,問道:“這些日子你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兒?”

在皇上的設想中,弘晝會順藤摸瓜說起自己與一個姑娘情投意合,卻因德妃

娘娘喪事的緣故,想請他老人家做主賜婚。

這些日子皇上一想到這事兒,心裡就樂嗬起來。

特彆是當他從四爺的口中知道太子府近來會有喜事,他大概也能猜到大概是弘曆媳婦有了身孕,想著如今弘晝再娶妻,這可是喜上加喜。

到時候他定要親自給弘晝賜婚,看誰還敢多說閒話!

果不其然,弘晝麵上浮現幾分為難之色來,低聲道:“我的這點小心思,當真是瞞不過您的眼睛。”

“我也知道有些話不該說,可是除了您,我實在不知道該與誰說才好……”

弘晝長這麼大,皇上還是第一次在他麵上看到如此神色。

這下,皇上是愈發篤定自己猜的沒錯,臉色比從前每一次都要慈愛:“這有什麼不好說的?你不是從前時常說這孫子犯了錯不找爺爺去找誰?”

“老四近來忙的很,且一貫冷著一張臉,你有些話的確是不該當著他的麵說。”

他老人家甚至已經想到以四爺那性子聽到這話不光會勃然大怒,興許還會狠狠責罰弘晝一頓的。

聽聞這話,弘晝懸著的一顆心才微微放了下來,開口就道:“皇瑪法,我想找您借銀子。”

“這數目雖不小,但對您來說卻是小事兒。”

說著,他就伸出爪子來,含笑道:“我想找您借五萬兩銀子。”

啥?

皇上是做夢都沒想到弘晝會找自己借錢。

不對,應該說是皇上做夢都沒想到居然會有人找自己借錢。

他老人家好奇道:“你找朕借這麼大一筆銀子做什麼?”

“朕可是聽老四說過,你前些日子才坑了隆科多十萬兩銀子,那麼一大筆銀子了?”

一想到這裡,他老人家這顆心又不安起來:“你又要這麼多銀子做什麼?莫不是想做什麼壞事兒?”

不想不要緊,一想嚇一跳。

畢竟以弘晝這性子沒什麼事做不出來的,他想,是不是弘晝喜歡上那等煙花之地的女子,想偷偷買院子將人安置下來。

弘晝的聰明可是人儘皆知,他不會不知道皇家容不下這等來曆不明的女子進家門的,甚至連當侍妾都不行。

弘晝可不知道皇上如今的想法已近乎魔怔,忙道:“我才不是想要做壞事了,我隻是想與人一起開一間賣臘貨的鋪子。”

他一五一十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道了出來,最後更是誠懇道:“……您也是知道的,我向來沒做過生意,對這件事知道的並不多,但您放心,我可不是一時興起,我定會好好打理鋪子的。”

“這五萬兩銀子最多兩年,我一定還給您。”

“我都打聽過了,民間放銀子十兩銀子一年下來利錢為一兩銀子,您借我五萬兩銀子,兩年之後我還您五萬五千兩銀子如何?”

“男子漢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您若是信不過我,我可以給您寫欠條的。”

皇上隻覺得他這短短幾句話中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點,惹得自己竟好一會才緩過神來,最後是沒好氣道:“尋常人做生意,要麼開的是酒樓,綢緞莊子,金樓……你說你要開賣臘貨的鋪子?朕沒弄明白,是朕想的那種臘肉和香腸之類的東西嗎?”

他老人家瞧見弘晝認真點了點頭,更是啼笑皆非:“還有,朕怎麼算這兩年之後你還朕也不止五萬五千兩銀子,少說也得過六萬了。”

“朕知道你學問向來不好,卻也不至於差到這個地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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