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弘晝就作勢要往外跑。
可隆科多也好,還是年羹堯也好,哪裡會放任弘晝躲出去,兩人一個箭步上前,一人抓住弘晝一隻胳膊,硬生生人拖了回來。
年羹堯還不忘將小豆子趕出去,更將門給關上。
隆科多更是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如今佟佳一族本就在走下坡路,他失了聖心是小,丟了性命才是大:“弘晝阿哥,你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倒是把話說清楚啊!”
“這麼多年,我對你可不薄吧?你將玉柱揍得滿地找牙,我還進宮替玉柱請罪了!”
弘晝都不好意思拆穿他。
您那是請罪嘛?
分明是告狀不成功!
年羹堯也跟著接話道:“是啊,弘晝阿哥,我們年家對你也不錯,年側福晉當初臨終之前可是將所有的嫁妝銀子都留給了你,我們年家上下卻是一個字都沒有的!”
弘晝看著他,心中腹誹:您是不想將年額娘的銀子拿回去嗎?是不好意思登門!再說了,年額娘那些銀子最後都捐去了西北,說來說去,最後還不是落到了您的荷包裡?
反正弘晝是一言不發,長長歎了口氣。
年羹堯與隆科多是愈發著急,連連追問。
到了最後,弘晝又是長長歎了口氣道:“舅公,年舅舅,並非我不願說,隻是有些事涉及朝中辛秘,不能說。”
“可既然你們兩人都發誓不會將這件事外傳,我看在舅婆與故去的年額娘份上,便提點你們一二好了,如此也能讓你們在黃泉路上明明白白。”
黃泉路上?
年羹堯與隆科多對視一眼,眼中皆帶著惶恐。
弘晝知曉騙他們這兩隻老狐狸並不容易,便道:“如今八叔與十四叔皆入獄,原本該在陝北一帶的八叔出現在西寧,十四叔卻知情不報,而後十四叔更是差人送信去西北請西北將領帶兵前來西寧。”
頓了頓,他的聲音低了些:“你們兩位都是入朝為官多年之人,該知道有此罪證八叔與十四叔落得個終身圈禁的下場是情理之中的事兒,可皇瑪法為何隻將八叔與十四叔關了起來,卻無下文?”
“皇瑪法年紀大了,很多人都以為他老人家老眼昏花。”
“可民間有句話說得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皇瑪法當了幾十年的皇上,這是在放長線釣大魚了,好準備一網打儘了。”
“如今就算我不說,相信你們也能猜到你們就是最大的兩條魚吧?”
年羹堯與隆科多又是對視一眼。
這話,他們隻信了五分。
他們可是見識過弘晝的狡黠的,這小崽子隨著年紀漸長,是心思更多,當初把老九等人誆的是一愣一愣的。
就算他們私下與老八,老十四等人來往不斷,卻是小心謹慎,每每派去送信的人見到老八等人看完信,見他們將信燒了才會離開,可以說是一點證據都沒留下。
難道,這次這小崽子又在使詐?
弘晝一眼就瞧出他們的心思來,搖搖頭道:“怎麼,舅公和年舅舅這是不相信我的話?”
“你們雖做事小心謹慎,但八叔與十四叔可全招了啊!”
隆科多已有幾分相信。
當初廢太子不過是在皇上的營帳前窺探了兩眼,就被皇上廢了,以皇上的性子,怎麼會留老八與老十四這麼長時間?難道真的想將他們一網打儘?
弘晝更是不急不緩道:“我又不傻,我可是什麼都不吃,就是不吃虧!”
“若八叔與十四叔什麼都沒說,我怎會每日一趟趟差人好吃好喝的送進去?”
說著,他更是拍了拍年羹堯的肩膀,道:“我知道,你們都覺得八叔與十四叔是個守口如瓶之人,可人活在世上,不能光為了自己,他們就算不為了自己想一想,也得為了家眷想一想才是。”
“八嬸出身名門,性情潑辣,不拘小節,是京中頗為有名的‘母老虎’。”
“人人隻知八叔懼內,卻不知八叔身為皇子,身為親王,哪裡會真的懼怕一個女子?又隻有弘旺堂兄一個親生子?說白了,他定是對八嬸愛多於懼的。”
“還有十四叔,十四叔膝下子嗣頗豐,弘暟三個月前才添了一對活潑可愛的兒子,十四嬸更是賢良淑德,與十四叔感情甚篤……京城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十四叔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如何會願意見到自己一家與自己一樣落得終身圈禁的下場?”
說完這話,他也沒有再勸,已打開門走了出去。
當然臨走之前他還不忘道:“舅公,年舅舅,今日該說的不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我已是言儘於此,以後你們彆來找我了。”
“你們不怕死,我可是馬上要成親的人,卻是怕受到牽連的!”
年羹堯與隆科多兩人是失魂落魄走出了太子府。
因為這件事,兩人甚至商量了整整兩個時辰。
到了最後,兩人終於得出了結論。
今日仍不排除弘晝撒謊的可能性,但是他們不敢賭,若是賭輸了,那就是滿門抄斬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