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嘛,哪有什麼虛不虛的,是不是最近過於勞累,偶感風寒?”
成正業笑了:“是,您看出來了?”
那郎中摸著長胡子:“這點問題是小問題,我開兩幅藥你服了就是,小事小事,彆放在心上。”
那郎中一麵說就一麵寫方子了,成正業接過一瞧,什麼都沒瞧見,就瞧見了落款的二兩銀。
好了個家夥!
上回他風寒抓了五副藥總共花了不到兩錢,這直接是二兩。成正業心中大概了然,冷笑一聲,將藥方塞到了懷裡:“多謝大夫。”
他起身就走,那郎中卻在背後哎呀了好幾聲。
“小夥子,藥房在這邊!誒,不抓藥了麼?!”
成正業腳步飛快,雖然料定這十有八九是個江湖騙子,但看這醫館裡的人也不敢妄下結論,於是他走出醫館之後先回了蜜味觀,決定還是先帶巧兒去彆的鋪子看看為好。
他今早沒直接帶人去,是害怕又惹她傷心一回。
於是決定自己先打探了一番。
成正業這才出去沒一個時辰又回來了,林巧兒相當驚訝。
“出什麼事了嗎?”
成正業搖頭,正預備開口,就看見丈母娘滿麵紅光地從後院走了出來,他一愣:“娘,您來了?”
邱氏看見了自家女婿,笑意更甚:“四郎回來了?我今天沒啥事就過來看看,哎呀,這鋪子真是修得不錯,四郎費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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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邱氏過來了,成正業帶林巧兒去醫館的事隻好暫時作罷,他也不可能當著丈母娘的麵說這個事,隻好暫時壓了下去。
林巧兒帶她去了二樓:“娘,您嘗嘗,這是最近的招牌點心,您要喝茶的話我現在去泡。”
邱氏笑:“不忙不忙,我就是過來看看你,生意不錯吧?你先去忙生意就好。”
林巧兒:“還好,本來說這幾天忙完了專程接您和爹過來,您怎麼沒等我們呢?”
邱氏捧著熱騰騰的牛乳喝了一口:“這有啥關係,你們忙,我們現在又不是走不動了,能過來麻煩你們乾啥!”
成正業在一樓洗了手,端了一盒子瓜子和花生上來,邱氏看見女婿,喜不自勝:“四郎今天沒去牛場忙?”
成正業笑:“現在那邊穩定了,沒啥可忙的,過一陣子再修整大木村的林場,可能有些忙。”
邱氏連連點頭:“四郎就是厲害,巧兒也是厲害的,現在在縣城都有自己的鋪子了!”
林巧兒這輩子最依賴的人莫過於自己爹娘和四郎,現在兩人都在自己身邊,她心情好了不少:“娘,您今天進城就是專程為了看我嗎?”
林巧兒開口問道,說到這,邱氏歎了口氣:“也不是吧,今天進城一方麵是看你,一方麵也是給你爹買點藥。”
買藥?!
林巧兒和成正業都是一愣。
“爹咋了?”
麵對女兒和女婿,邱氏也像找到了可靠的依賴,她歎氣:“本來你們爹不讓我說的,我想想也瞞不住,這老頭子,前段時間門春耕,也不掂掂自己有幾斤幾兩,竟然學那些年輕後生乾了一整天,非要說什麼自己能行,結果怎麼著,第二天就起不來床,大夫說是腰給扭著了!真是丟死個人!”
邱氏話音剛落,林巧兒臉色就白了,成正業也明顯很是擔心:“那爹現在咋樣了?”
“咋樣?躺著唄!大夫給開了外敷的藥,說是要貼半個月才行,現在一動不動,隻能靠我伺候,不然今天我和他能一起進城。”
林巧兒急道:“這麼大的事您竟然還想瞞著!我現在就回去看爹!”
邱氏一把拉住她:“巧兒彆急,我也不想,但是你爹那個人就是死要麵子,不過現在已經好多了,我今天走的時候見他精神還不錯,你要是回去看你爹,就說順路,彆說是專程回去看他的……”
林巧兒眼睛都紅了,爹受傷了她都不知道……她真是太不該了……
成正業握住了她的手,低聲安慰:“彆擔心,我送你和娘回去?”
林巧兒呆呆地點了點頭。
今天的點心也賣得差不多了,正巧大姐也剛剛收攤回來。就在成正業準備趕著馬車往枇杷村去的時候,鐵柱忽然急匆匆地趕過來了:“四哥,陳家那邊有些棘手,說喝了咱們牛乳鬨肚子!我處理不來,您看看去?!”
成正業一愣,林巧兒忙道:“沒事,你先去忙吧,讓鐵柱送我們回去就行。”
邱氏也忙道:“就是啊四郎,你忙你的,等你忙完了再過來。”
成正業看了眼鐵柱,鐵柱立馬道:“我送嬸子和嫂子回枇杷村!保證將她們安全送到!”
成正業這才點了點頭:“娘,巧兒,那我去看看咋回事,一會兒就回去了。”
鐵柱駕車,把林巧兒和邱氏送回了枇杷村。
看見躺在炕上一動不能動的林秀才,巧兒眼眶瞬間門就紅了。
“爹……”
她沒忍住在爹娘麵前落了淚,因為昨天的事她本就有些蔫蔫的,這會兒更是找到了一個宣泄口,不由得大哭一場。
邱氏和林秀才嚇了一跳,林秀才咬牙:“都怪你多嘴,看把閨女嚇成啥樣了!”
“巧兒彆哭……爹沒事……真的,爹都快好了,彆聽你娘胡說八道。”
邱氏給女兒遞帕子:“哎喲巧兒彆哭了,你這一哭娘心裡也不好受。”
林巧兒是擔心自己親爹,同時也是宣泄自己,昨天四郎沒回去之前她都沒敢大聲哭,生怕哭聲引來婆母。
邱氏看著看著覺出不對勁,女兒可是她生養大的,林巧兒一點點情緒變化都瞞不過她的眼睛,於是邱氏試探般問道:“咋了巧兒……是心裡有啥委屈不敢給爹娘說嗎?”
林秀才聞言也是一愣,立刻去看自己的寶貝女兒。
在爹娘麵前,林巧兒也憋不住了,一股腦將昨天看大夫的事和成正業說的話全給邱氏和林秀才說了,一麵說一麵又忍不住落了淚。
屋內沉默了半晌。
林秀才和邱氏臉色複雜極了。
林秀才:“四郎當真那麼說?”
林巧兒眼淚汪汪地點頭。
林秀才長舒一口氣:“我說什麼來著,爹之前確實是沒看錯人啊,不過巧兒也彆難過,那郎中是咋說的,能調好嗎?”
林巧兒一愣,昨天她聽說之後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都忘記問後續要怎麼調理,隻是抓了幾幅那補藥就回去了。
“我、我沒顧得上問……我……”
林秀才趕忙安慰:“巧兒彆擔心,實在不行讓你娘帶你去再看看,你還年輕,肯定能調好!”
林巧兒去看她娘。
邱氏從剛才女兒說了這檔子事之後就一直沉默,直到這會兒回過神來,“巧兒,你看的哪個郎中啊?”
林巧兒一怔:“就在灑金橋那邊的醫館,我沒注意,隨便找的。”
邱氏拍大腿:“這種事你怎麼能隨便找呢,你應該第一時間門告訴娘的,娘來幫你找!”
林巧兒從小到大也沒看過幾回大夫,哪裡知道這些,更不知道每個大夫都有自己擅長的方麵,她一聽這話,愣住了:“娘,那我該找誰……”
邱氏琢磨了一會兒:“你等著,娘去給你叫大夫。”
很快,枇杷村一個姓方的大夫登門了。這大夫也正好是給林秀才看腰傷的,來到林家,還以為是林秀才腰傷更嚴重了,急著趕了過來。但當邱氏表明了自己的意思後,方大夫也愣了愣。
“誰說的?她在誰那裡看的?”
邱氏:“我也不知道,說是縣城的大夫。”
林巧兒走了出來:“娘……”
“巧兒,這是方大夫,你認識的,過來讓他給你瞧瞧。”
林巧兒點了點頭,喊了人,這方郎中就是枇杷村的人,都是老相識了。
方大夫也不說二話,立刻放下藥箱就給林巧兒把脈,邱氏站在一邊緊張的等著。
她都想好了,要是女兒身子真有問題,她就是把女兒帶到府城,大不了帶到京城去也要把這病給看好!
邱氏有些緊張,但最緊張的還是林巧兒,她咬著唇,手都有些隱隱發抖。方大夫看了她好幾眼,勸道:“心態放鬆,我才能診得準確些。”
林巧兒點頭。
過了好半晌,那方姓大夫原本緊皺的眉頭忽然舒展開來,又換了隻手診脈,邱氏急得不行,實在忍不住催問:“大夫,到底咋樣啊……”
方大夫收回了手,看了她們好幾眼,最後問林巧兒:“你春日乏困,容易疲倦?”
林巧兒點了點頭。
“那人說你氣血兩虧,很難有喜?”
林巧兒抿唇,又點了點頭。
方大夫眼中終於閃過一絲笑意:“早聽說城裡騙子多,可沒想到是個喜脈都診不出的江湖郎中。”
他話音剛落,林巧兒和邱氏都愣住了。
喜、喜脈?!
邱氏最先反應過來,眼睛瞬間門一亮:“大夫你說啥?!喜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