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兒這個月子, 幾乎沒吃什麼苦。
除了不能洗頭洗澡之外。
不過好在現在又入了冬，天氣沒那麼炎熱, 忍一忍便還好。邱氏整個月子都親力親為的照顧女兒，婆婆照顧崽崽，還有成正業和大姐，她倒是當真悠閒，除了奶奶娃，幾乎啥也不乾。
等到十月底的時候，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這個孕期, 她因為懷著兩小家夥就明顯胖了些，月子期間又沒動又沒洗, 她隻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油膩大嬸, 每天看一會兒鏡子就又放下，明顯有些不高興了。
而大木村牛場開業就定在十一月五號, 這兩日成正業正是最忙，回來有些晚, 沒人哄，林巧兒一整個就有些怨氣滔天。
這晚成正業一回來，打開門，就感覺到嬌氣包不對勁了。
“怎麼就點一盞燈？”屋裡有些暗, 成正業問。
林巧兒背對著他躺著，懷裡，兩個崽子剛吃過奶已經睡下了。
她一動不動, 半晌才道：“沒什麼好看的，點那麼亮乾嘛。”
成正業動作一頓，去看她。
“咋了這是？”
他俯下身，湊上去親了親林巧兒的臉蛋, 林巧兒沒說什麼，也沒推他。
這還是第一回，他沒洗，林巧兒也沒嫌棄他。
成正業立刻就意識到了不對。
“是不是氣我回來晚了？怪我，再有兩天大木村那邊就要開了，明天就好了，牛馬上就到了，鐵柱他們應該也忙得過來。”
林巧兒沒應，隻是幽幽地轉過身，道：“我想洗澡。”
成正業一愣。
娘特意囑咐過，月子期間不能洗澡洗頭，嬌氣包向來愛乾淨，成正業也知道她有些難受了。
但……
林巧兒見他不應，嘴巴立馬就撇了下去：“我好難受……我要洗頭洗澡嘛……”
滔天的委屈一下就淹沒了林巧兒，洗澡隻是一個發泄口，她隻是受不了這樣的自己，成正業一看見她掉眼淚，立馬也手足無措起來。
“彆哭……彆哭……”
他彎下腰，讓林巧兒攀住他的脖頸，順勢就把人給抱了起來。
雖然的確好久沒去洗澡，但他一點兒都不嫌棄她，身上也沒啥怪味道，都是奶香味兒。
林巧兒沒顯懷之前，最喜歡的就是成正業像抱小孩一樣這麼抱著她，林巧兒感受到久違的舒適，軟綿綿地摟著他脖子，發絲蹭在成正業臉頰上，微微發癢，成正業就這麼抱著人，在屋子裡慢悠悠地轉了一圈。
“我是不是胖了不少……”林巧兒窩在成正業肩頭，有些委屈地問。
成正業一愣，大概明白嬌氣包為啥今晚不高興了。
她愛美又愛乾淨，懷孕期間因為孩子的緣故沒在意，現在生了，自然有些失落。他揚起唇，忽然伸手掂了掂，煞有介事：“是胖了大概八斤的樣子……”
林巧兒猛地抬頭！
八斤！
成正業平時能提能扛，對重量應該是很敏銳的，她臉上的表情一瞬間空白，接著眼眶又迅速發紅。
“但我覺得這樣剛好！”成正業立刻飛速馬上補充道。
他抱著人又舉了舉：“你看，我還是輕輕鬆鬆把你舉高高的。”
林巧兒聲音帶著哭腔：“你騙人……！我肚子都鬆了！”
這才是她最受不了的一點，產後的婦人大多如此，肚皮上甚至還有一些隱隱約約的紋路，雖然娘安慰她說都會養回去的，但她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成正業沒想到她在意的是這個，眼底失笑，抱著人在炕上坐下，然後又順勢躺了下去，讓林巧兒像從前那樣趴在他身上——
也是從懷孕大肚子之後，他就再沒這麼抱過她了。
兩人仿佛找到了熟悉的感覺，成正業笑：“這裡永遠屬於你，抱孩子隻是暫時的。”
林巧兒被他這話取悅，輕輕哼了一聲。
“你話說的好聽，要是我真的恢複不了，你鐵定要嫌棄我的……”
成正業歎了口氣，難得嚴肅一回：“你心裡便是這麼想我的？”
林巧兒沒說話。
“你即便身材走樣，也是為了我生兒育女留下的。我若是因為這個嫌棄你，我還算是個人嗎？簡直是畜生不如。”
林巧兒心中一震，慢慢抬起頭來，在看見成正業雙眼的一瞬間她也愣住了。
四郎雖說平時沒正經，但是嚴肅的時候從不騙人。
她心中一暖，垂下了眸。
成正業卻不讓她躲，捧著人的臉俯身狠狠地親了一口。
“所以，以後不準再這麼想了，知道了麼？”
林巧兒心跳漸漸加快：“知道了啦……”
她氣來得快消得也快，其實很好哄。
兩人便這麼靜靜躺了一會兒。
炕還燒著，屋裡暖烘烘的，沒多會兒，兩人便都覺得有些熱了。
成正業忽然起身，把林巧兒也抱了起來：“走。”
林巧兒嚇了一跳：“去哪？”
成正業看了眼外麵，壓低聲音：“打水，給你洗澡。”
林巧兒心中一喜，不可思議地抬頭看他。
還不等她獎勵他，就又聽見成正業道：“不過……我打兩回洗澡水娘肯定懷疑，隻能咱們一塊洗了，這次是真沒辦法，你選。”
他說完還煞有介事地聳了聳肩，仿佛做出了多大的讓步。
林巧兒：“……”
忽然覺得還不如這麼臭著算了呢！
-
成正業很會算賬，既然她非要洗，就得讓這澡洗得有價值一些。
他燒了兩個火盆，淨房裡麵沒多會兒就暖和了起來，又來來回回好幾次，把那個大浴桶打了七八分滿，還提了兩桶水在旁邊備用。
“過來，我幫你。”
孕期的時候成正業就幫她洗過，所以林巧兒也沒這麼扭捏，洗澡要緊，她迫不及待地鑽到了浴桶裡，舒服地喟歎一聲，然後朝後一仰，心安理得地讓他伺候洗頭。
一頭烏發被成正業溫柔地揉.搓著，他失笑。
“姑奶奶，小的伺候地可還行？”
林巧兒勾了勾唇：“勉強湊合。”
成正業笑，給她洗完了頭又按了按肩膀，林巧兒舒服地不行，不過那手掌按著按著就沿著鎖骨向下了。
林巧兒一下便又睜開了眼。
“住手……”
成正業挑眉：“這是報酬。”
林巧兒不可思議：“好啊，你幫我一下就要報酬，沒想到你這麼小氣！”
成正業忽然起身，大步跨進了浴桶裡，水聲嘩嘩一下。
“你彆亂來！”她還沒出月子呢。
成正業笑意更深：“你腦袋瓜裡都在想什麼？給你洗身上，嘖，平時我兩天不洗就要被你說，你這都多久了，我拿個皂團來。”
林巧兒本來要斥他，一聽這話哪裡還說地出口，她本來就挺嫌棄自己的。
成正業當然是故意這麼說的，見計謀得逞，眼中愉悅掩蓋不住，“轉過去，我給你洗背。”
林巧兒紅著臉轉身，一雙大手悄悄從腋窩下伸了過來。
“前麵也要洗。”
成正業慣會得寸進尺，林巧兒咬住唇，任由他在背後“為非作歹”了起來。
……
“嬌嬌，睡著了？”
成正業抱著人在屋裡又慢悠悠地轉了一圈，懷裡的人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兩人鬨了一會兒，林巧兒非要他抱著才肯睡。無奈，成正業就隻能這麼抱著她在屋裡轉悠著。
比成滿滿還要難哄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