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下來後,老夫人提及嫡長孫覃煊。
覃煊這段時日一直沒回家,他在外麵有自己的宅子,等閒不讓外人去,老夫人和齊國公也隻知道大概住址。
“煊哥兒一直住在外麵也不是個事兒,回頭你看到他,還是勸他回家來住。”
當日直接甩袖走了,怒急攻心,再傷了心肺,她總惦記著請個太醫給他把把脈。
齊國公應下。
一室靜寂。
老夫人想起長孫夫婦,不由幽幽長歎。
“也不知煊哥兒媳婦這胎,對他倆究竟是福是禍。”
…
第二日,天朗氣清,秋風和煦。
一行數十人來到小院,當頭一位翠綠色內襯梅紅色比甲少女上前扣門。
“誰呀?”裡頭小丫鬟脆聲問道。
一陣咚咚咚跑步聲由遠及近,而後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小丫鬟打開半扇門扉,覷著門縫往外瞧,瞧見當頭的少女,不由眼睛一亮。
“娥冬姐姐,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來人正是老夫人跟前的大丫鬟娥冬。
娥冬見人先笑,一雙剔透的眼眸好似含著春水,“你這憊懶丫頭,是不是在裡頭躲懶了,這麼久才開門。”
小丫鬟吐出舌頭討饒:“哪敢兒啊,您可不能冤枉我。”
說著她略略用力敞開門扉,迎娥冬一行人進來。
娥冬身姿秀雅,款款行入,輕聲問她:“少夫人醒了麼?”
小丫鬟回道:“剛醒,正在裡頭洗漱呢。”
娥冬便站住,說:“那便等等,你一會再進去稟報。”
小丫鬟脆聲道:“好嘞。”
等了一會兒,約莫陸今湘洗漱完畢,娥冬方帶著人走向正屋。
進入屋內,入目桌邊坐著一位少女,少女杏眼桃腮,容貌精致,許是剛起,眼角氤氳一點朦朧濕意,更顯得整個人清麗靈秀。
娥冬上前給陸今湘請安,被她打著哈欠叫起。
她站直身子,笑著回稟此次過來的目的。
“老夫人惦記少夫人,特命奴婢送來一些時今用得到的東西。”
說著,站到旁邊,給陸今湘展示帶過來的物品,最前頭是兩根手腕粗細的野人參,靠後一點的盒子裝著靈芝肉蓯蓉燕窩等物,再靠後則是顏色明豔質地偏軟的綾羅綢緞……
展示完畢,娥冬笑盈盈道:“老夫人還讓奴婢問問您,有沒有什麼或缺之處?”
陸今湘剛醒沒多久,腦子還有些迷糊,冷不丁瞧見這麼多珍貴玩意兒,眼睛一下子睜大了,她看看那邊,又看看身前的娥冬,問了個傻乎乎的問題。
“這,都是給我的呀?”
娥冬道:“自然都是給您的。”
陸今湘站起身,想要過去品賞,想到什麼,又坐下來,吩咐人給娥冬上茶,然後笑眯眯道:“謝過娥冬姐姐跑這一趟。”
娥冬搖頭:“少夫人客氣,這都是奴婢應當的。”
陸今湘躊躇了下,悄悄從荷包裡捏出一把銅錢,頓住沒動,過了會,又換成一角碎銀子,覺得不夠,又從桌上拿起一塊甜棗糕,一並遞給娥冬。
“娥冬姐姐拿去喝茶吧。”
娥冬愣住,忙不矢道不敢。
陸今湘點點頭:“要的要的。”
神色認真,明眸清澈,娥冬竟看愣了一瞬。
心疼了會兒自己的私房錢,陸今湘恢複平靜,這次站起身,走向賞賜。
稀罕地瞅瞅前麵的人參鹿茸,又走到後麵的綾羅綢緞,隨手撚起一麵芒青色麵料,輕輕揉了揉,這是宮廷賜下的雲錦,一年隻能產一丁點,除卻留給後宮的部分,剩下隻給得皇上看重的頂級勳貴名臣之流,老夫人庫存也不多,想著雲錦質地緊密顏色又富麗,適合做外敞大衣,就全部給她帶過來了。
陸今湘好奇地撫摸,神色帶上驚歎,這就是古代堪比黃金的雲錦啊!果然又華又貴!
娥冬安靜凝望左看看右看看的陸今湘,她不是第一次來找這位少夫人,卻是第一次帶著如此豐厚的賞賜過來,她隱約聽說過其中原因,心下當然無不感歎,但也同樣認清楚一件事。
此後,這位少夫人今非昔比了。
再也不是仗著世子夫人才能立穩腳跟的嫡長孫嗣夫人,如若傳言是真,她不僅能坐穩嗣夫人的位子,將來還會更進一步,執掌整個齊國公府。
想到這,她不管表麵還是內心都對陸今湘的恭敬更上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