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那位傲少爺還做了回好事兒。
陸今湘捧著鴿子湯往回走,臉上喜滋滋的。
一轉身卻上兩汪大水泡,唬了一跳,定睛一看,原來是魚柳。
魚柳望著她,眼淚刷得下來了,像兩行潺潺的流水;“主子,對不起,都是奴婢的錯。”
魚柳邊說邊哭,通過她的講述,陸今湘這才知道,原來傲少爺給她退回來不是好意,而是為了更進一步羞辱她。
等閒送過去的湯羹,就算不想要,自己倒了就是,特意再退回來,那不是把人臉麵往地上踩。
魚柳覺得她受了委屈,整個人崩潰得不行,一旁關月和若蘭等人也麵帶同情不忍。
陸今湘卻覺得,這根本不是個事兒啊。
她需要他給的臉麵嗎?
並不,她更想要香噴噴的鴿子湯。
陸今湘不在意地擺擺手,跟她們講:“無所謂,這事正合我心意,什麼體麵不體麵的,哪有實際到手的鴿子湯重要。”
見她們不信,滿臉寫著“少夫人定然在強顏歡笑”,陸今湘無奈,乾脆直接打開湯罐就著喝了一口,嘗著香噴噴的鴿子湯,臉上露出滿足神色。
“啊好喝,幸好他還了回來,不然我今晚估計惦記得睡不著覺了。”
見她臉上神情不似作偽,魚柳和關月等人將信將疑地收起臉上同情難過。
“少夫人,您,您不難過?”魚柳遲鈍地說。
“我自然不難過,倒是你,日後千萬不要再自作主張,不然我就罰你月例。”陸今湘惡狠狠地威脅她。
魚柳縮了縮脖子,怯生生的:“奴婢不敢了。”
陸今湘聞言滿意,然後美滋滋地抱著鴿子湯進屋了。
望著她頭發絲都透著愉快的背影,魚柳關月等人一時間心緒複雜。
少夫人不難過是好事兒,但這些日子的觀察,少夫人好像沒那般在意少爺了,也算好事嗎?
*
五更時分,天剛蒙蒙亮,寒涼秋息彌漫天際。
出門灑掃的小丫鬟縮著脖子,恨不得將整個腦瓜塞進薄薄的棉衫中,哈出一口氣,空中隱見白霧,兩隻小手使勁兒摩擦,好讓冰凍般的手心變得暖熱一點。
另一間房打開,若蘭輕手輕腳從裡頭出來,身上穿了件棗紅色窄襖,腳下趿棉質鞋襪,手暖腳暖沒半點涼意,臉蛋呈現出懶洋洋的粉紅色。
她徑自沿著抄手遊廊踏入正屋,外室長夜亮著一盞昏暗的小燈,她走過去吹了小燈,又使勁兒搓搓手,讓本暖和的手心更加溫暖,方小心翼翼掀開綿長厚重的床幔。
床上女子睡得正熟,頭發柔順散在床榻兩旁,精致小臉安詳紅潤,長而密的睫毛投映眼瞼上一排暗影。
若蘭輕輕靠近,立在床邊,幾乎怕驚動什麼似地哈著氣喊。
“少夫人,該起床了。”
床上女子翻了個身,將身上薄被抱得更緊了。
若蘭神色不變,稍微加大了點音量,繼續喚:“少夫人,該起床了。”
女子皺了皺眉,似乎被打擾到,腦袋瓜往被子下躲了躲,淺淺囈語兩句:“彆吵,我要睡覺。”
若蘭眉間流露無奈,但今時不同,不能任由她睡下去,於是繼續呼喚她,反複兩次,女子終於被叫醒,睜開迷蒙的雙眼,委屈又不滿地瞪向床前人。
“你乾嘛吵我睡覺?”
“少夫人您忘了,今日是請安的日子。”若蘭溫柔地解釋。
女子眨著纖長的睫毛,緩慢幾次,終於反應過來,神色立即就流露出不樂意起床的痛苦來。
陸今湘最終還是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