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煊臉色很黑,本來好端端閒坐池邊釣魚,結果天上掉下一塊石子,“嘭”的一聲,不僅嚇走了他好不容易釣上鉤的魚,濺起的水花還澎濺他一身。
陸今湘小跑著衝過去,捏著手帕想擦去他身上水漬,被他嫌棄地躲過,愧疚又委屈地站在一旁,嘴裡嘟囔道。
“樹蔭擋著,我又沒看見您在這兒,您說您,也不吭一聲,方才真是把我嚇一跳呢。”
“這麼說,還是我的過錯?”覃煊冷笑。
“那必然不是,要怪就怪這池塘設計不好,被綠蔭假山擋著,旁邊小路上全然看不見這裡有人。”陸今湘殷切地解釋道。
“哦,很不巧,池塘就是我設計的。”覃煊臉色很冷,瞳仁很黑,語調更是滲人。
陸今湘:“……”
“啊哈,我就說此處池塘分外風雅,瞧瞧這綠蔭環繞,瞧瞧這彆致造型,瞧瞧這棵點睛之筆的歪脖子樹,瞧瞧……”最終,在覃煊寒氣逼人的視線中,聲音漸消。
陸今湘腦袋耷拉下來,垂頭喪氣道:“好嘛,對不起,都怪我。”
“不怪你難道怪我?”覃煊嗓音冷颼颼的,直往外飆刀子,“你屬雅牛得不成,整日橫衝直撞,我看給你一個梯子,你能直接爬到天上去。”
陸今湘額外不服氣,她倒是想爬,他什麼時候遞給她登天梯啊。
嘴唇翕動,想說什麼,但思及畢竟是她不占理,到底咽下了這點委屈。
覃煊轉頭看到池塘裡活蹦亂跳的魚,一陣頭疼:“每次見到你都這麼倒黴,你是不是跟我命中犯衝?”
“我也覺得。”陸今湘小聲嘟囔,被他冷冽目光掃過,脖子一縮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覃煊唇邊一抹譏諷,涼涼地盯著她,“你如果見我躲避三丈遠,就不會覺得我小題大做。”
這話未免太過羞辱人,好像她上趕著似的。
陸今湘自問平時一向躲著他走,要是知道他在這裡,她半個腳跟都不會往這邊轉,壓住惱怒,神色不忿。
“那你想怎麼樣?”頓了頓,抱怨道,“命仆從來要食單時就不是這個態度,真是放下筷子就翻臉不認人。”
“你什麼意思?”覃煊擰眉看她。
“您這些時日不是讓我吩咐膳房給您餘外備一份,當日邀請您品嘗您一口拒絕,回頭又改變主意,性子真是變幻莫測。”陸今湘氣憤叨叨,一副投喂白眼狼的語氣。
覃煊起先不解,緊接著想到什麼,神情僵滯。
突然想到這些時日小廝提上來的新花樣,他隻當那是膳房大廚的新手藝,沒成想居然是陸今湘研究出來的,她不是吩咐做那什麼過橋米線……
眼神倏然陰沉,臉色冷下來。
“泉山找過你?”
“對啊,不是你吩咐的麼?”陸今湘振振有詞。
覃煊劍眉橫立,薄唇緊抿,驟然轉身。
長袖一揮帶著狂風暴雨,一身迫人氣勢席卷滾滾浪濤,攜著怒氣離去。
陸今湘愣住,猝不及防盯著他遠去的背影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