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內。
兩人相對而坐。
覃煊背靠椅背, 胳膊搭在桌子上,身姿挺拔,眉宇帶著一絲冷慢, 緩慢掃過她跟前的盒子。
“這是何物?”
“我吩咐廚房做的魚丸。”
陸今湘掀開盒子, 示意給他看,袖著手, 解釋她過來的目的。
“適才不小心破壞你釣魚,還濺了你一身, 這份膳食是我送給你的賠禮。”
確實是她過來的主要目的。
她心裡掛記著這件事,在覃煊離開後, 特意提了這樣東西回來, 打算作為賠禮。
覃煊眉目漠然, 看著並不動容, 稍稍打量飯盒一眼, 收回視線, 神色不動道。
“敬謝不敏,我吃了你的東西麵子會掛不住,回頭再私心發泄到奴仆身上, 你怕不是要鬨到老夫人跟前告我一狀。”
陸今湘神色悻悻, 這個事還沒過去呢。
她也不是死鴨子嘴硬的性子, 淺吸一口氣,微微抬頭。
“對不住, 我方才說話語氣有些重, 關月魚柳都跟我解釋了, 你不是那等為了一時發泄而作踐下人的性子。”
態度分外誠懇,望著他的眼神清澈專注,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彆扭不平。
真切爽快的態度看得覃煊愣住, 旋即回過神,轉向她,這次打量她的目光帶著匪夷所思,還夾雜幾分漫不經心。
“我確實不會為了一時泄憤,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但你好似有些誤會,我並不是什麼良善人,不作踐並不是體貼,而是不想把時間浪費到這些上頭。”
陸今湘其實能理解這些,她頷首道:“我知道。”
覃煊瞥她一眼,眼神有些不以為意。
陸今湘能理解關月魚柳說的話,也能理解作為古人受到的教導三觀和身處權力場不得已的手段,但理解歸理解,她還是沒辦法切身讚同。
因而,她老實道:“雖然理解,我仍舊覺得,懲罰泉山可以,但他罪不至死。”
聞言,覃煊審視她的目光頭一次帶上詫異。
他還以為,她主動過來乃是認清楚形勢,跟他求和,亦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沒想到她性子還挺執拗。
也對,她性子一向執拗。
既然如此,他冷笑一聲:“怎麼,又要批判我冷血殘酷?”
“當然不。”陸今湘麵上沉穩,薄薄的臉皮顯出鎮定透徹,“每個人立場不同,考慮後果不同,承擔責任重量也不同,我沒法兒置喙你對泉山的懲罰。”
她認為這是件小事,是站在現代人的角度考慮這件事,但如今既然穿越到古代背景,就得結合古代的思維定律以及契合時代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