幔帳被挑起來,關月小心翼翼走進來,訝異地盯著她。
“主子,此時剛辰時刻。”
陸今湘扶著額頭,腦子裡自動兌換,差不多就是七點多,算是起得比較早了,她平時基本上八.九點左右才醒。
她又問:“府上人都走了嗎?”
關月回:“都走了,臨走前夫人把對牌交給您,說您有什麼想要的想買的儘管吩咐管事和嬤嬤。”
陸今湘沉默不語,思緒還沉浸在夢裡漫天的血光中,恍惚間那雙悲慟到極致的眼神穿過夢境來到現實眼前,一瞬間,竟叫她整顆心都似被狠狠撞了下,又悶又疼。
見她臉色蒼白,唇.瓣微微顫抖,關月愣了下,急忙上前攬住她。
“主子,您是不是做噩夢了?”
“沒事啊,那隻是一場夢,什麼都不作數。”她輕輕拍她的背部,嗓音輕柔地哄她。
好半晌,陸今湘平靜下來,略動了動乾裂泛白的嘴唇。
“收拾行李,我要去西郊獵場。”
……
時辰還早。
既然已經跟大部隊落開了,索性多挑些護衛好手,獨自一人奔赴西郊。
按照夢中時辰,不會是今日,大約就是返程回京城前夕。
不用趕時間,還可以慢悠悠用頓早膳。
用早膳期間,若娟一直旁邊嘟嘟囔囔。
“您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不行呀,老夫人不讓您去。”
“這一路漫長,您自個兒過去,也太危險了。”
“主子,咱們彆去了好不好,咱就在家裡等他們回來。”
……
陸今湘飲完羊奶,用帕子擦擦嘴,抬眼看她。
“不好。”
若娟神情立馬跨下。
而聰明的關月若蘭已經在準備出行的行禮了,不聰明的魚柳想到能出京城走走也分外歡喜雀躍,唯有若娟惦記她的身體不想讓她出去。
“放心,我不會騎馬的,隻是過去待兩天,就回來了。”
關月瞧一眼表情沮喪的若娟,搖頭無奈,她一開始聽到時何嘗不震驚詫異,還想嘗試勸阻一二,但當時主子說的是“要去西郊獵場”,不是“想去西郊獵場”,可見主子心下已經拿定主意,主子是那種平時無所謂,但是拿定主意做什麼輕易不會被勸服的人,她們隻能跟著主子的要求走。
還好齊國公府打仗起家,府上最不缺得就是英勇的侍衛和戰場退役老兵,京城距離西郊隻有半日行程,多派幾個人護送主子,路上應當沒有問題。
用過早膳,囫圇收拾好行禮,管家選定的人馬也集結完畢。
值得一提,聽到她要去西郊的消息,不止跟前丫鬟,那些管事嬤嬤們也一波接一波來勸,尤其西跨院的肖嬤嬤和管家,陸今湘住在西跨院,若回頭有什麼不好,頭一個被問罪得就是西跨院兩位管事。
肖嬤嬤再顧不得什麼圓滑體麵,跪在下頭欲哭無淚,這一路長途跋涉,崎嶇坎坷,主子身子貴重,若當真出個萬一,回來老夫人不把她活剮了才怪。
隻恨老夫人跟前的秦嬤嬤不在跟前,不然秦嬤嬤出手阻撓,少夫人還能聽進去一二。
她跟前,陸今湘一身素藍綢衣,外罩月白色羽緞鬥篷,頭發全部梳起攏成一個圓髻,間套鎏金絲點翠梅花白玉冠,用一根玉簪束起,半扇頭發鋪在後麵,一眼望去,好一個英姿颯爽的女郎。
女郎大踏步跨過祈求她回心轉意的肖嬤嬤,招呼上魚柳關月,直接一個字。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