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 晨光熹微,薄霧朦朧。
若蘭按照往日習慣早起,邊打哈欠邊往正屋走去, 路上看到小丫鬟打掃不認真,還低聲嗬斥了一嘴。
甩著麻花辮子,掀開簾子輕快踏進去,沒一會兒,裡頭傳出驚呼聲。
“主子不見了!”
……
正黎院人仰馬翻的時候, 練武場不遠處一座高台上,陸今湘單手攏著腿, 安靜眺望遠處正在升起的朝陽。
麵容嫻靜秀美, 恍似捧了掬秋日最涼的晨露, 彌漫天際的朝霞輝映逸散的日光傾瀉落下,沾染上白的紅的光彩, 剔透白皙的麵龐沐浴在晨輝裡熠熠發光。
陸今湘昨夜理所當然失眠了,一失眠她就想早起登高看日出, 當然不能再去練武場這種地方,她就挑了這處兩層樓高的高台。
這處高台許是本就為看日出而建造,坐在這裡, 恰好直麵掙脫磅礴雲霧蒸騰而上的朝日。
沉浸在朝陽升起的恢弘裡,久久無法言語。
好半晌, 她忍不住沉思,她穿越過來的目的是什麼?
她從前從不思考這個問題, 一是鹹魚懶得動腦, 二是理所當然認為每年有那麼多穿越的,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但自從得知一件事,她半夜失眠, 不得不開始考慮這個問題,為何穿越的人偏偏是她?
難道她跟原主或者這個時代有什麼關聯?
但不對啊,原著中原主並未懷孕。
昨晚她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原著中原主沒有懷孕,而她穿越過來卻懷孕了,如果說唯一的理由,隻能是因為那晚跟覃煊敦倫的不是原主,而是她。
原主在催情散作用下還沒來得及做什麼便已煙消雲散,而這個時候她穿了過來,承受原主迷迷糊糊的意誌,尚沒反應過來便被覃煊拖拽過去,她在模糊中下意識掙紮,因而覃煊才會說“你也曾推開放棄,想來你當時就已經知錯”。
是以,現下有件迫在眉睫的事擺在眼前,明晃晃告訴她。
這個孩子是因為她才來的。
她必須為這個孩子負起責任。
天邊朝日終於徹底掙脫雲霧的束縛,堂而皇之高掛在高空,無邊灼熱射線四散,曾經遮掩阻攔烈陽的雲層逐漸消融,金光揮揮灑灑揚落大地,地麵亦披上一層金黃光輝。
陸今湘保持姿勢不變,沉靜地望著遠方。
覃煊氣喘籲籲趕過來時,看到得就是這副景象,她坐在高台邊緣,麵朝向的雲蔚晴日好似遠在天邊,又好似隻手可探,身上衣袂飄飄,就算跟前豎著欄杆,卻仍舊給人一種即將升空飛去的不真實感。
心中一緊,他叫出聲。
“陸今湘。”
高台上的影子微動,緊接著,緩慢轉過身,半邊臉被朝陽映得通紅,一雙眼瑩亮明淨。
倏忽,彎起眼眸。
“相公,我們留下這個孩子吧。”
……
趕回正黎院時,魚柳若蘭等人臉上恐慌仍未散去,各處跑著找她,臉蛋被熱氣蒸得酡紅,霜寒的秋晨,鬢邊浸滿了冷汗。
見到她回來,一邊大鬆口氣,一邊忍不住哭訴。
“主子,您去哪兒了?您知不知道,奴婢們嚇得命差點沒了。”
陸今湘有些愧疚,不過她知曉如果她說要去找個高處獨處,這些丫鬟肯定會攔住她讓她以大局為重,因而臉色訕訕,但並不後悔說錯。
“昨晚有些失眠,我就出去走了走。”
關月斬釘截鐵道:“不行,日後還是得安排人在您臥室守夜,這樣您萬一.夜晚起夜,身邊不至於沒人伺候,您要是晚上睡不著想出去溜達,奴婢們也好能給您提燈。”
說完,她心裡忐忑,蠻以為主子會拒絕,畢竟先前她一口拒絕說夜晚不需要人守夜,不然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