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煊左右張望, 不是頭一次來她的房間,但這次仿佛比平時都要旖旎灼熱。
他來回溜達一圈,最後還是回到她身邊, 拿起她放在榻上的話本, 還以為她又在看什麼才子佳人的故事,話還沒問出口, 陡然瞥見書本上的名字:
《美人錄》。
不禁愕然。
“你看這個做什麼?”
陸今湘揣著手,嘴裡含著顆脆棗, 很有一套自個的行事標準。
“多看看美人, 這樣生出來的孩子才好看。”
覃煊愕然, 片刻, 反應過來, 臉上匪夷所思。
“你都聽誰胡說八道,不是,你家相公這麼俊美, 你還擔心生出一個貌醜容奇的崽子不成?”
咀嚼的動作頓住,貌似還真是這個理哎, 在沒有整容技術的古代, 覃煊這副好樣貌絕對原汁原味, 孩子爹這般俊逸過人, 再加上孩子娘的傾城容貌, 孩子想長歪都不容易吧。
那邊,反應了會,覃煊陡然意識到一件事,勃然大怒。
“孩子不隨我,你想讓他隨畫冊上哪個孫子?”
陸今湘訕訕,彆那麼激動嘛, 低聲嘟囔道。
“我又沒說隨誰,集眾人之長懂不?”
“隨我足以。”覃煊冷冷道。
“是是是,我家相公最為俊美秀朗,孩子若能隨相公那真是燒了高香。”陸今湘假笑著敷衍。
雖說也是實話就是了。
聞聽此言,覃煊麵上稍緩,總算沒那麼難看了,
他抿口茶,突然想起什麼,驚詫的目光上下打量她。
“你貌似,跟之前狀態不一樣了。”
陸今湘知道他說得是什麼,緩緩將美人冊扣上,不疾不徐道。
“屆時還得勞煩相公,多找出幾本蒙學的書本,好給孩子做胎教。”
“胎教?”注意力成功被轉移。
又是一個不能理解的詞彙,覃煊發現,陸今湘嘴裡總是有各種各樣新奇的詞彙。
“美名其曰,懷胎過程中給孩子的教育。”
這個名稱覃煊大概能猜到,讓他不理解的是:“如此,孩子能聽到?他有自己的意識?”
“當然了,孩子也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如何沒有自己的意識。”反正現代雖然沒有關注過這個方麵,但一些育兒小技巧,有賴於現代鋪天蓋地地打廣告,多多少少還是能了解一二。
覃煊對此持懷疑態度,但是這既不是件壞事,還能增長孩子母親本人,即陸今湘的見識,省得她見天翻看那些沒用的話本,因而他沒有拒絕說不行。
隻是有些不解。
“這些你都哪裡知道的?”
見她眼珠咕嚕嚕來回轉,思考了會,張開嘴打算說話,覃煊冷笑一聲,打斷道。
“難不成又是書上提及的?”
額……陸今湘訕訕一笑,含糊道:“就當如此吧,話說……”
迅速轉移了個話題。
覃煊也沒有追著問,沉穩平靜地放下茶盞,心裡一直好奇她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都是哪裡看到的,但過往對她了解不深,隻以為平時尖銳隱藏下的本性就是如此。
雖說內心還有些說不出口的揣測 ,但沒掌握進一步證據之前,他不會貿然給人定罪。
況且,她這樣挺好的。
想到這裡,他再次生出好奇,分明前兩日還是一副苦惱糾結模樣,為何突然下定決心,看樣子對這一胎充滿好奇慎重的狀態。
雖然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但是那日交談過後,冷不丁有個念頭浮於心間,那就是,麵對這個不期而至的孩子,陸今湘好似並不怎麼表現出欣喜期待。
這讓覃煊有些鬱悶,如果他沒記錯,這明明是她算計來的孩子吧?
但是,他沒有問出口,就好像內心對她秘而不宣的揣測一般,有些事,合該爛在心裡。
是以,她能轉變態度,真挺好的。
覃煊一直在這裡磨蹭到晚膳時間,然後順理成章被留下用晚膳。
見識到她的晚膳後,覃煊分外震驚,問她就吃這些?
陸今湘立馬轉變態度,跟他哭訴她的慘狀,並且強烈抗議這種虐待孕婦的行為,她分明記得刷過不少孕婦胡吃海喝的短視頻,隻需要注意適度戒口就行,怎麼就淪落到一口也不能吃的地步了。
覃煊遲疑不定,這個方麵不是他擅長的領域,不過見陸今湘表情這麼痛苦,他心中升起一股難言情緒,立馬保證說會請個太醫來看看。
言下之意,如果太醫說可以適度放縱,那他肯定會站在她這一邊。
陸今湘於是放心了。
用過晚膳,覃煊閒坐著品茶,照舊沒急著走。
等丫鬟收拾完碗碟,上一壺清茶,伺候著用過熱毛巾,紛紛退下後,方咳嗽一聲,嗓子眼醞釀幾許,從懷裡拿出一樣東西,呈遞到陸今湘跟前的桌子上。
陸今湘盯著眼前的東西,表情疑惑。
覃煊低頭打開這個小盒子,裡頭赫然是一支珍貴精致的朱釵。
朱釵分外精美,采用並蒂結構,上頭一朵朵蓮花恍如真的一般,一眼瞧過去,分外栩栩如生。
“這個,送你。”他將東西推過去。
陸今湘拿出來,小心撫摸上頭的點翠,頗有些愛不釋手,珠寶金錢美男,女人的幾大愛好,她也不能免俗嘛。
手中擺弄一番,她問。
“這是誰讓你送的?”
……難道不能是他贈送的?覃煊心裡鬱悶,麵上卻不顯,坐姿端正,矜持道。
“宮中給太子宮中送首飾,我瞧見這件分外精致,尋思恰好適合你,就朝太子要了來。”
嗓音漫不經心,但特意點明是他朝太子要了來,說完,不動聲色的目光落到她身上,靜靜盯著她。
陸今湘恍然:“原來是太子妃的賠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