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後, 一大幫人東倒西歪,隨意坐在地上,一麵閒嘮嗑, 一邊拿柳枝剔牙, 秋日午後, 暖日融融。
平三平四屈膝坐在覃煊身邊,掰了根細長的柳枝,抽出裡頭的嫩枝乾, 慢悠悠剔去牙縫裡的碎肉,煦風吹拂而來, 吃飽喝足的他們隻覺得通身舒泰。
“說來, 還沒恭喜老大,聽聞你要當父親了。”平四笑嘻嘻說道。
覃煊懶漫瞥他們一眼, 臉上神情是肉眼可見的輕鬆愉悅。
“幺五告訴你們的?”
“可不是,那小子跟我們說的時候,嚇了我們一跳,還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
旁邊平三捅了下平四,讓他注意說話技巧。
平四立馬收起話音,咳嗽兩聲, 表情笑嘻嘻的:“老大彆聽外麵那些胡說八道的傳言,少夫人是我見過最心靈手巧平易近人的貴夫人,和老大您簡直是絕配。”
平三握住拳,抵在唇邊,糾正道:“事實上,如今京城內對少夫人口碑已然反轉,都說少夫人聰慧豁達,賢淑婉然, 實乃貴族夫人之典範。”
當時在西郊林場,用過方便麵後,皇上對陸今湘讚譽過一番,自那起,周圍人便開始對陸今湘改觀,皇上都讚譽過的人,難不成你比皇上還要權威不成?
後來跟陸今湘朝夕相處,愈發覺得她是個妙人,完全不像傳言那般,因而在回京後,當時去過西郊的貴婦小姐們一通宣傳,陸今湘如今已經是正麵形象的大家世婦。
覃煊掌控京城大小消息,當然也知道這種說不上大但也不算小的內宅消息。
就怎麼說,心裡除了微妙,還有一種隱隱的,無法忽視的驕傲感?
這讓他有種新奇感,彆人對於他來說,隻會帶來溫情或者厭惡,還從沒有這種驕傲感,如果真要說到驕傲,那就是他能給外祖父母和祖父母帶去驕傲。
但不管怎樣,他並不排斥這種感覺。
聊了會,他們開始聊到其他地方,尤其是朝堂上大人們,和西郊那檔子事,最近皇上又派了兩位大人前去調查,以及因著西郊行刺的事,近日京城風聲很緊,許多人不得不繃緊皮囊,生怕聖上的怒火轉移到他們身上。
突然,平三想起一件事。
“老大,劉平庸有意給您送禮。”
覃煊眯起眼,左手擺弄右手手指,一時無聲。
“那老匹夫給老大送禮做什麼?”
話中的劉平庸正是那位劉夫人的夫君,本名劉平勇,因著相貌和能力平平無奇,且跟平庸諧音,某次被人調侃為劉平庸,此後便流傳開一直被人戲稱。
“許是為了他夫人之事而賠罪。”覃煊漫不經心道。
過後覃煊知曉那晚發生的事,對於那劉氏膽敢不敬外祖母,辱罵內子的行為,他自然十分惱怒,他懶得跟劉氏那種拙婦計較,兩家的事當然要直接跟對方男人算賬,這些時日,他沒少在朝堂上給那劉平庸找茬,劉平庸許是扛不住了,這不顛顛來找他賠罪來了。
“先冷落他一段時間。”
覃煊並不想見這位劉大人,他當然知曉劉平庸回去後就把劉氏休了,關進了家廟,但那又如何,那劉氏前麵三番五次來犯賤,他可曾管教過?他不信他真不知情,就算不知情,那也隻能說明他無法齊家,既不能齊家,何以平天下。
平三平四自無異議。
而另一邊,他們正在討論的劉平庸,卻敲響了齊國公府的大門。
劉平庸敲響大門前,陸夫人正在跟陸今湘說起娘家之事。
前兩天,她本想寫信告訴娘家人陸今湘懷孕的事,但是黃嬤嬤勸她說何不等半個月,到時候坐穩三個月,再通知家裡人,這樣既不顯得匆忙,又不至於犯忌諱,到時候沒準家裡老太太老爺還會讓她們回去一趟。
陸夫人想了想,確實是這個理,遂暫時按捺住了。